袁琪忙点头:“知道了徐……”
话未说完,徐慈便斜睨过来,袁琪舌头一转:“刘掌柜。”
徐慈才又说道:“方才你们也都见到了,那是宫内的人,只怕就是冲着咱们来的。那姓谭的看着极为精明不好对付,待会儿老胡回来,吃过午饭后咱们便动身。”
徐慈交代过后,看向仙草房间,却见房门紧闭,毫无动静。他正要走过去,门才开了一条缝,仙草露出一只眼睛:“哥哥,那人呢?”
可见她是真的害怕,徐慈道:“那为首之人说他姓谭,已经走了。”
“姓谭?”仙草想了想,似乎没有印象。
徐慈道:“也许跟咱们一样也是假的。”
仙草仍是不敢露面,压低了嗓子道:“哥哥,那咱们也快走吧,别再跟他们撞上。”
虽然这来人她觉着自己并没见过,但既然是在宫中,小鹿又非籍籍无名之辈,只怕那人认得这张脸。
保险起见,还是赶紧离开最好。
“嗯。”徐慈答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这样隔着门扇说话,看不见那张本来陌生的脸,只听见这低低切切的声音,让徐慈略觉异样,心底蓦地出现她眼睛红红流着泪跟自己说“真的是我”的样子。
不多时,袁琪偷偷来说,那谭先生一行人果然离开了这家客栈。
仙草听了这消息,才总算能够舒一口气。
过了午时,一行人重又启程上路,出了荷城,走了半天,眼见黄昏将至。
前方不远处又是个小镇子,徐慈便打算在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不料还没到镇子口,前方有两个农人挑着担子,且走且抱怨。
一人说道:“真是倒霉,白白在这里耽搁了半天,害得我们要赶夜路。”
另一人叹道:“那周知府活着的时候不干好事,死了更是祸害百姓,叫我说,禹将军早该痛快杀了他,也省了这些事儿了。”
徐慈等人早听见了,各自诧异。
袁琪早按捺不住,赶过去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方才说什么?哪个周知府死了?”
那两名农人道:“咱们这儿还有哪个周知府?就是先前给禹将军拿下的那济南府的知府罢了。”
“他怎么死了?”袁琪这才相信,却又加倍震惊。
农人道:“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先前是要押解往京内的,不料才过了历城,不知怎么就给什么人杀死了。前方官兵们设了卡哨,正在盘查过往人等呢。”
徐慈等顺着那农人最后的一指,果然见前方不远处的镇子口上,影影绰绰地有许多人影,又有灯笼之光闪烁。
徐慈微微皱眉,胡大哥赶过来道:“少主,要不要绕开这里?”
“不用了,”徐慈忖度道,“那周知府一死,干系匪浅,只怕各个地方都会严密盘查,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以后咱们也不必走路了。”
何况这里距离镇子口如此之近,恐怕那边官兵早就留意到了,此刻再调头岂不是更加打眼。
当下众人各自警觉,往镇子口上而去,果然官兵拦路,询问姓名,来历,盘查路引等等,徐慈等早有准备,应答的无可挑拣。
仙草自然是窝在马车内,又有官兵挑了灯笼往里查看,徐慈道:“这孩子是我的小厮,之前赶路害了风寒,所以叫他在里头歇息。”
仙草配合地咳嗽了几声,那些官兵看过了路引等并无差错,又见仙草脸嫩显小,自然不像是凶徒,也没多问。
大家正要顺利过关,突然其中一个小头目说道:“站住。”
众人止步,重又悬心。那小统领走到跟前,睥睨道:“你们是丝绸贩子,这车中的都是样货丝绸?”
徐慈道:“正是。”他们费尽心机造了路引,安排了身份姓名等,自然无可挑剔,为了掩人耳目取信于人,也特意采置了些上乘的丝绸放在车内。
不料统领说道:“哼,我看你们这些丝绸有些来历不明。”
旁边袁琪皱眉道:“你说什么来历不明?”
小统领瞥她一眼:“我听说有些江洋大盗,抢劫了人家的财物充作是自己的。难保你们这些东西来的干净。”
袁琪大怒:“你说什么?”
小统领喝道:“怎么,你是心虚不成?”
徐慈见此人故意为难,早瞧了出来,忙上前把袁琪拦住,陪笑道:“这些丝绸都是咱们要拿去的样货,个个都是干净且上好的,一匹至少值十几二十两的银子,大人不信的话,请细看。”
说着便领了此人到车前,抱了一匹丝绸出来给他过目。
灯影下,缎子发出润泽闪烁的珠光,看的那小统领双眼喷火,垂涎欲滴。
徐慈又含笑道:“这里光线阴暗,大人恐怕看不清楚,不如拿回去细细查看也罢了。”
这小头目原本是因为徐慈说是丝绸贩子,又见那些绸缎光鲜亮丽甚是昂贵,所以起了意想敲个竹杠,如今见徐慈这般的识趣,他便抚着丝缎笑道:“这话在理。”
徐慈见他不动,便又向旁边示意,胡大哥上前又抱了两匹下来,送给这些人。
这会儿那些士兵因知道要发横财,都随着眉开眼笑,纷纷上前要取东西,这种行径,哪里像是官兵,却如同土匪一样。
袁琪在旁实在看不过,咬牙冷笑道:“原来你们是想要贿赂。哼,到底谁才是拦路打劫的……”
不料正给那小统领听见,顿时色变:“臭小子,你说什么!”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打向袁琪。
谁知袁琪岂是个好惹的,早抢先闪身,一拳击出,打在对方胸口,将那小头目打的踉跄后退。
徐慈拦阻不及,那些士兵们见头目吃亏,纷纷跑了过来,那小头目叫道:“反了你们!我看必然是跟贼徒一党的,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