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骂苏梨也就算了,偏偏她骂的是苏唤月,苏梨如何忍得?
当即给了赵阮阮一巴掌。
那一巴掌苏梨没留余力,赵阮阮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了些,隔得近些的女眷吓得惊呼出声。
赵夫人心痛的喊了声阮阮,府上的家丁拔了刀,情况一时有些乱,楚怀安冲过来把苏梨捞进怀里,楚凌熙带来的护卫上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动一下!”
楚怀安厉喝,表情冷肃,上过战场,他现在面色一沉,再不像之前那样是软刀子,而是冷锐慑人的威怒。
一众宾客全都放下碗筷酒杯不敢动了,这好好的吃着饭,怎么突然就动上手了?
“赵大人,你府上的人似乎不大懂规矩。”
楚凌熙冷幽的说,他是脾气好,但脾气再好,那也是皇家的人,真遇上什么事,皇家的威仪便出来了。
赵德吓得满头大汗,正要跪下请罪,赵阮阮却还不知死活的大喊:“爹!这个贱人打我!你和娘都没打过我!”
刚喊完,楚怀安抬脚当胸给了赵阮阮一击。
他胸口的伤还没养好,这一脚不至于要了赵阮阮的命,却也够赵阮阮喝一壶了。
“赵大人不会管束女儿,本侯替赵大人管!”
楚怀安冷声说,赵阮阮被一脚踹晕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赵夫人要扑上去,被护卫举着大刀拦下,楚凌熙适时开口:“赵氏有女,德行不端,以下犯上,先押入牢中看管起来!”
“是!”
护卫应声把赵阮阮拖走,赵夫人原还想着让两个女儿高嫁,见了这一出,脸都白了,哪里还想着谋夺什么好姻缘,后怕都来不及。
“下官管教无方,请王爷恕罪!下官管教无方,请王爷恕罪!”
赵德跪下连连求饶,楚凌熙难得板起脸来:“本王兴致已无,今日宴席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宴席不欢而散,众人心中惴惴,全都对苏梨的身份好奇起来。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逍遥侯和淮阳王竟都如此袒护于她?
楚怀安没理会旁人的目光,见苏梨的指尖因为刚刚一番动作越发口子裂得越开,涓涓的往外流着血,脸上裹着煞气,要吃人似的。
楚凌熙自然也看见苏梨手上的伤,让人去传大夫,苏梨仿若感觉不到痛,垂眸盯着那古琴不放。
“几年不见,阿梨你的性子怎地越发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了,方才不过一桩小事,你何苦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楚凌熙叹着气说,以苏梨的身份,她只要开口说一声,便可以处置了赵悠悠,根本犯不着伤到自己。
苏梨垂眸看着古琴没作声,她知道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并非明智之举,但事关二姐,她冷静不了。
她的琴艺承自二姐,在弹奏方面,她胜过赵悠悠,便是二姐胜过赵悠悠,她不仅要为二姐正名,更要让人知道二姐的琴艺比赵悠悠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大夫很快来了,把苏梨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便准备上药,却被楚怀安挤到旁边,亲自动手把苏梨的十根手指缠成了萝卜,与先前苏梨被裹成‘猪蹄’的脚如出一辙。
“……”
只是手上长了冻疮而已,不用包成这样吧?
苏梨唇角抽了抽,楚怀安的面色仍十分难看,偏头看见有下人准备把那琴抬走,当即开口:“把琴送到苏姑娘房中。”
“侯爷,这……”下人有些为难,这琴可是他们大小姐最喜欢,就这么拿给别人恐怕不大好吧。
楚怀安原本心里就窝着火,见那下人犹豫,立刻跟黑面阎罗似的,那人连忙应声:“是是是,小的这就把琴送过去!”
苏梨和苏唤月都是庶女,平时吃穿用度不算太差,但也没什么余钱,当初苏唤月偷偷放苏梨离开,还给了苏梨一大笔盘缠,苏梨猜想过那些盘缠应是典当了许多东西才得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把琴竟也在典当之列。
心中感怀,面上不自觉露出两分悲戚,楚怀安就站在她身边,哪里见得她如此,抬手压着她的眼角命令:“不许哭!”
“……”
想到之前这人落在眼睑上的吻,苏梨忙眨眨眼驱走心头的伤感悲凉。
楚凌熙对京中之事并没有十分了解,见苏梨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不由道:“阿梨原并非悲春伤秋之人,方才的事也已真相大白,阿梨何须如此,莫非你二姐在京中过得并不好?”
楚凌熙问完就得了楚怀安一记眼刀子:这时候你问她这个做什么!
“回王爷,二姐去年不幸被歹人所害身亡,所以今日我才会情绪失控,当众给了赵家小姐难堪。”
苏梨的情绪已平复下来,倒是楚凌熙的表情怔了怔,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那个向来温婉内敛的女子,竟然不幸身亡了。
是何人害了她,害她之人可曾认罪伏诛?
楚凌熙还想追问,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来这些追问都是在戳苏梨心底的伤口,二来他的身份实则不该过问太多。
心思转了转,楚凌熙最终只说出一句:“死者已矣,节哀!”
他说节哀,像对苏梨说的这句话,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苏梨没发现他的异样情绪,被楚怀安强行抱回房间,下人已经把琴摆在房中,配着一个楠木小几,上面用竹筒插着几只干花,还点了一炉熏香,很是雅致。
恍惚间,苏梨似乎又看见二姐坐在那里弹琴抚弦。
“这么喜欢?回去以后,找人多做几张琴摆在房中随便看!”
楚怀安阔气的说着把苏梨放到床上,脱下鞋子看她脚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