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间差不多了,顾景渊便带着她出了府,其实他根本不想让她去,清楚自己若是提了,小姑娘就算面上应了下来,心底也不会痛快,他才由她去了,毕竟沈烈当初是救她才出的事,这段时间沈烈虽然会时不时想起一些事,却仍旧没有完全恢复正常,阿黎一直都想回去看看他。
顾景渊随阿黎一起坐的马车,怕她身体疲倦,上车后,顾景渊直接将她捞到了怀里,“再休息会儿,等到了我喊你。”
阿黎本想躲远点,可是见他如此关心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便乖巧地靠在了他怀里,顾景渊没有打扰她,只是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时不时捏揉一下她的腰,帮她放松了一下。
阿黎已经习惯了他的力道,觉得很舒服,迷迷糊糊中都快睡着了,因为两府之间离得很近,马车上也没有备薄被子,顾景渊怕她真睡着,万一着凉,便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睡着了。”
阿黎好想睡,小脸下意识蹭了一下他的胸膛,她撒娇似的举动,撩得他一颗心软成一团,顾景渊俯身咬住了她粉嫩的唇,阿黎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怕他吃掉她的口脂,阿黎睁开了乌黑的眼睛,伸手挡了一下他的脸,小声道:“我上妆了。”
顾景渊有些不爽,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想到昨晚他连她的脚拇指都咬,阿黎脸上又热了起来,唰地一下缩回了手。
她五官精致,一张脸红得几欲滴血,脸红的模样更是说不出的动人,顾景渊眼眸沉得有些深,马车却已经来到了汝阳侯府,他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扼杀在脑海中。
见太子跟太子妃都来了,小厮连忙请了安,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另外一个小厮撒腿跑到二房报信去了。
二夫人很快便迎了出来,她也连忙请了安,阿黎伸手扶住了她的手,“二婶不必多礼。”
虽然清楚他们肯定是为沈烈的生辰而来,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先与长辈说话的,二夫人便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二老的院子。
阿黎与祖父祖母说了会儿话,怕太子等得不耐烦,阿黎瞄了他好几眼,见他神情淡然,与祖父说话时,并没有蹙眉,她才悄悄松口气。
今日来的不止是他们,二夫人的娘家也来了人,除了小辈,沈烈的两位舅母也一道过来了,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大半,她们最近还没过来看过他,恰赶上他的生辰,便一道过来了。
二夫人先离开的明德堂。
阿黎又与祖母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沈烈的院子离明德堂有一段距离,怕她累,顾景渊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一半阿黎还是有些累了,腿软得像面条,他们今日回府并没有带丫鬟,前面只有个带路的小丫鬟,是明德堂的人,见状,顾景渊便将她打发走了。
小丫鬟离开视线后,顾景渊就在阿黎面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阿黎微微一怔,“我没事的。”
顾景渊却没有起身,只是扭头催促了一下,“自己选,我背还是回府。”
他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阿黎怕他来真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趴在了他背上。
阿黎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小声道:“如果前面有人,殿下就将我放下来吧。”
顾景渊应了一声,便背起她站了起来,她身体很轻,几乎什么重量,顾景渊走得很稳。
阿黎小时候被父亲背过,当时只觉得父亲的后背很宽广,让她很安心,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被人背着走路,还偏偏是他,第一次见面时,就差点将她丢下悬崖的他。
她记忆中的太子分明既嗜血又凶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他虽然还是爱冷着一张脸,却再也不对她凶了,会给她夹菜,会给她梳头,现在竟然还要背着她走,想到他还喊她宝宝,阿黎的脸悄悄红了。
清楚小姑娘有多害羞,来到沈烈的院子之前,顾景渊就将阿黎放了下来。
他的体贴让阿黎心中暖暖的,想起昨晚好像也没那么尴尬了。顾景渊拉起她的手时,阿黎并没有躲,还往他身边靠了一下,扬起脸小声道:“殿下,你累吗?”
望着小姑娘夹杂着关心的眼眸,顾景渊眼底溢出一抹笑,温水煮青蛙果然是有用的,他将她的小手彻底包裹了起来,“你这点重量能累到谁?”
阿黎觉得他骗人,小旭旭可比她轻多了,她抱着他时,手都酸,他怎么可能不累呢,觉得他就算累也不会说的,阿黎体贴地没再问。
没几步就到了沈烈的院子。
小丫鬟看到他们,连忙请了安。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不止有沈烈、沈娟,还有他们的表兄妹,连同两个舅母,一共十来个人。
沈烈的记忆恢复了大半,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他一身白衣,五官俊朗,气质出众,颇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唇边的笑也很是温暖,已经褪去了之前的天真。
见了太子与阿黎,几人连忙请了安。
沈烈却从容不迫的,很是稳重。
瞧到他熟悉的神情,阿黎的眼眶微微发热,沈烈下意识想揉一下她的脑袋,想到她如今已经出嫁了,才笑着收回手,“殿下快进来坐吧,我刚刚已经让丫鬟煮了茶,恰好可以喝了。”
清楚阿黎未出嫁前,很得他的关照,顾景渊道:“阿黎唤你一声大哥,你便也是孤的大哥,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
沈烈已经听说了太子对阿黎的好,见状笑了笑,将两人迎了进去。
沈娟的几个表姐表妹,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见太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太子一身暗紫色的长袍,衣摆处绣着矫健的雄鹰,哪怕他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仍旧无法掩盖已经融入骨血的矜贵,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那张脸都毫无瑕疵。
当真是俊美极了,以前来汝阳侯府时,她们便觉得阿黎是遗世独立的美了,谁料她嫁的人也这般好看,好看到让人少看一眼都觉得遗憾。
几人的目光都忍不住一直追随着两人,见太子连入座时都会帮阿黎拉一下凳子,几人皆有些吃惊,外界都在传太子有多喜欢太子妃,她们一直以为有夸张的成分在,谁料竟然真在乎到这个地步。竟然为了她,连下人的活计都抢着做。明明应该觉得不妥,可是她们瞧在眼底,却只余羡慕,之前见沈娟总是为难阿黎时,她们还有些可怜她,谁料一转眼,她竟然成了高高在上,令她们仰望又羡慕的存在。
沈娟心底同样有些不是滋味,上一次,她便察觉到了太子对阿黎的与众不同,本以为成亲这么久了,他也该腻了,谁料他的目光仍旧一直追随着阿黎,沈娟也说不清是惆怅多一些还是羡慕多一些。
她已经定亲了,用不了多久也要成亲,可是她却听说对方早在定亲前便有了通房,哪像太子,除了阿黎身边一个女人都不曾有,连教导房事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
沈娟眼神不由暗淡了下来。
阿黎全身心都放在沈烈身上,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根本没有留意到沈娟的不对劲。
她难得回府,在沈烈这儿呆了一会儿,又去了三房一趟,她过来时,三叔仍旧在院子里晒太阳,阿黎每次来到三房,都是最放松的,想到葛氏,神情才有些黯然,趁三叔与太子说话时,阿黎陪沈星和沈月呆了会儿。
两个孩子都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见到阿黎,脸上才有了点笑意,沈月抱住阿黎的腰,轻声道:“三姐姐,我好想你啊。”
沈星虽然没说话,眼底也满是怀念。
母亲与二伯母交情一般,沈娟又看谁都跟敌人似的,沈星沈月自然跟她处不来,大姐姐跟大堂哥虽然都对他们很好,可惜年龄却差得有些多,总没有共同语言,也就阿黎不嫌他们年龄小,会教他们编蚂蚱,也会教他们做风筝,母亲刚离开时的那段时间,也是阿黎一直默默陪着他们,他们这才走了出来,可是她却出嫁了,现在连见一面都有些难。
沈月很想很想她,好几次都想去宫里找她,却又怕给她添麻烦,小姑娘眼眶微微有些湿,阿黎摸了摸她的长发,道:“我现在已经搬到太子府了,离这儿很近,你们若是想我了,随时可以去找我,我走时与三叔说一下,让他不许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