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冰峰寒烟瑶(1 / 2)

异世邪君 风凌天下 4540 字 3天前

萧行云何等的老歼巨猾,又焉能看不出寒斩梦对萧家已经起了怀疑,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如何来圆这个慌,,一直没有想出来,想不到今天被寒斩梦一逼,竟然灵机一动,想出来这么一个理由。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还有个前车之鉴在前。

寒斩梦顿时呆住,皱紧了眉头,眼中神色变幻,良久,才道:“如此,就请大长老多加关注消息,若有当真什么异常,及时报我知道!”说着,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心中只是在想:难道我两个女儿,都要走这样的路不成?

仰起头来,看着云雾缭绕的雪山剑峰,寒斩梦心潮起伏;大女儿烟瑶,仍在上面闭关,也算是惩罚,但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至今已经接近十年了……寒斩梦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闪出痛楚,突然长身一掠,向着剑锋飞掠而去。

他却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萧行云阴鸷的眼睛里,悄悄的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终于是……暂时的应付过去了。

剑峰!

这里,就是当曰东方世家被迫所立之誓约的关键之所在!

剑峰崩塌雪山!玄兽尽出天罚!

此地乃是雪山之巅最高的一座山峰,整座山峰的形状似极了一柄巨大的擎天长剑,直直的插入云霄。山峰的下端呈圆形,而上逐步收缩,两侧却又无巧不巧地突出两道山梁,似极了长剑的两端护手,再上便是挺拔直立的独秀山峰,插向苍穹深处,直入云雾之中!

这座位于雪山之颠的巍峨山峦,雄伟峭拔,占地绵延数十里方圆!

说到剑峰崩塌雪山,这根本就是一个几近没有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此雄壮的高山,岂能说崩塌就崩塌?

寒斩梦今曰再临此地,不禁想到当年的那一战,那一誓,不由得为东方世家感到悲哀,由衷的悲哀。如此一个出色的刺客世家,就这样永生永世被一个誓言封锁进了穷乡僻土之中!且再也没有复出的希望,如何不悲哀?!

依照高原反应,人越往高处走,就会倍觉呼吸不畅顺,只因为海拔越高,空气也就相对越稀薄,此地尤其如此,若是平常人来到这里,只怕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但对这些熟悉高原气候的,玄功高手来讲,却又完全不是问题。相反,因为越在高处,天地的灵气也就相对越浓厚,对于修练玄功,却是大有裨益的。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雪峰之巅就是这样,一年到头雪花不断。这也造成了一些奇异的现象,比如有些山峰,数百丈之高,其实本体并没有那么高,大部分都是由经年冰雪所凝聚,若是有高温照耀,极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化作一条潺潺小溪,但此等冰天雪域之境,何来高温照耀……寒烟瑶所在的闭关石洞,位置更是已经处于接近顶端的地方!那里的温度更见冰寒,几乎是剑峰底端的一倍,但若是在这里练功,却也更能收精进之功。历代以来,银城历代优秀弟子在这里闭关的不在少数,但历来闭关最长的,却也不过是三年光景,大多数也就能持续精修三五月,便再难以为继。因为……人,终究是群居动物,若是离群独居,一天两天或者没什么,但如此经年累月的长时间脱离人群,却是谁也受不了的。那份孤独和枯燥,能让人直接发疯!

尤其是到了最近的几百年来,这里已经渐渐变化成一处惩罚面壁的所在。

可是寒烟瑶,在这里闭关前后已经有十年光景了!

甚至连寒斩梦这个做父亲的,都想不到这十年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

夫人和大长老等人曾经无数次的想要让她下去,但她总是淡淡的拒绝!更不肯说明理由。

寒斩梦轻轻地叹息着,眼望着那冒着冰冷寒气的漆黑洞口,终于一步迈了进去。

洞中,非但丝毫不比洞外温暖,竟似还要更冷冽几分,目光所及,尽是一片冰雪幻境,四处皆是光洁如玉的冰柱,冰壁,没有镜子,没有梳子,没有流苏锦帐,也没有软软的被褥,举目所至,任何一点可称之为‘享受’的东西也没有,甚至连基本的生活物品也难寻觅!

这,还是一个女孩子的住处吗?

洞内,正中央的唯一一处冰玉台之上,一个黑发披肩的白衣女子,微闭着眼睛,盘膝坐在上面,双手静静地置于小腹之前,似在那里默默练功。她恬静无波的面容之上,无悲无喜,只得一片平静。整个人似乎融进了这冰洞之中成为一体,几乎不像是活人。

寒斩梦心中莫名地一痛:这还是当年抱着自己的腿要自己给她讲故事的女儿吗?这还是当年一脸欢笑,到处乱跑无忧无虑的女儿吗?如今竟然变作了这个样子!

“瑶儿。”寒斩梦心头百感交集,终于轻轻地出声唤道。

玉台上的寒烟瑶骤闻异声,微微的睁开眼睛,竟见自己的爹爹出现在眼前,平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暖意,但脸上却仍是没有半点波动:“爹爹,是您来了。”

常年的冰峰独居,心头的万千苦楚折磨,已经让她有些不会笑了,甚至连说话都是很少。此刻的她已经变得像是那千万年的雪峰一样!拒绝融化!难得融化!

或许,这天下间除了那个人之外,只怕再也没有什么人能让她笑了……寒斩梦面对着自己的长女,一时间只觉得无话可说。

女儿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疏离陌生的感觉,让他一时间心痛如绞,无言以对。

良久,寒烟瑶终于率先开口问道:“不知爹爹今曰上来,可是有什么事?”

寒斩梦心头翻转了好几个念头,还是压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瑶儿,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已经整整十年了,一直到今天,疑窦始终难解。今天上来,便是要与你好好的谈一谈。”

寒烟瑶诧异的微微挑了挑眉毛,道:“请爹爹赐教。”

“当年你下山,见到了那君家三子君无意,一见钟情。事后我也曾专门下山,也看过君无意,见证此子;平心而论,果然不错,确也可算是人中俊杰。不过,但据我看来,无论哪一方面相比,都比萧寒差了不止一筹,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难道当真是那君无意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为父的走眼了吗?”

寒斩梦说这个问题困扰了他整整十年,倒也不假,但今曰重提这个话题的最大理由却是缘于大长老刚才的那个推测引起了他的忧虑。万一大长老猜测成真,难道两个女儿都要是这样的命运?

听见‘君无意’三个字,寒烟瑶的眼中光芒一闪,露出了一些柔和,甚至连冰冷的面容也出现了细微的融化,但这一切变化又随即隐去,淡淡地道:“爹爹就是为了这个不解吗?我本以为,您早已知道了。”

“此话何解?”寒斩梦皱起眉。

“当年的君无意,论相貌果然不如萧寒俊雅,也不如萧寒体贴,刻意奉承女儿;论玄功修为、本领造诣,也是远远不及,再说家世,一个是世俗官爵,一个却是超级世家,更是,天差地别,全无比较空间。相信在大多数人眼中,若是当真与萧寒相比,君无意可谓是一无是处,全无可取之处!”寒烟瑶淡淡地道。

“嗯?既然你也明白这点,那你当初为何要……?”寒斩梦想不到从女儿嘴里说出这么一段话,本以为她要将君无意大大地夸奖一番,无论哪一方面都要盖过萧寒才合理。

不料从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竟与自己想象大相径庭。

“是的,若说这些外在的条件,君无意确实都不如萧寒,这也是我说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萧寒比君无意优秀的原因。但无意他却让我觉得,这才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寒烟瑶冰冷的眸子中射出炽热的火焰:“他当时玄功不高,却常行助人之事,不求名利,为人更是光明磊落,风骨凛凛!他长得固然不算好看,但胸怀却宽广如海,倍显男儿气魄!他之家世在我等眼中或者平凡,但在天香一国,却也可算是数一数二,但他绝无半点豪奢之气,更不曾仗势欺人!他为了他自己的国家和理想抛头颅洒热血,年纪不大,已经是血衣大将,为国为民,声名赫赫!以上种种,就是他的长处,试问,以父亲所知,萧寒可以比拟吗?萧寒若非生在萧家,以他资质、胸襟,能达何等层次呢?”

寒烟瑶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回忆之色,道:“这些长处短处的比较,且先抛开不论!女儿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当年我们在盛宝堂第一次见面,他的目光很澄澈,也很洒脱。”

她说着,慢慢的抬起脸来,道:“爹爹,女儿的容貌虽然不说是古今罕有,但自信却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举目当世,女儿不妄自菲薄,但,能够与我并肩的女子,当是寥寥可数。这一点,相信父亲不会否认吧?”

寒斩梦默默点头,寒烟瑶国色天香,当年可说是银城第一美人,这一点,他如何不知?甚至时至今曰,这第一美人的名头也从不曾易主。他早见惯了一些弟子见到自己女儿就突然眼光发直的样子,对自己女儿的倾城之姿又岂能不知?

“但君无意当年看到我的时候,眼睛虽也惊艳了一下,便又在极短的时间中回归平和。”寒烟瑶脸上露出了一丝回忆的羞笑:“然后离开的时候,更是决然,毫无牵挂。记得当时我手中正有一株他急需的药材,他几乎是用抢的,把一卷银票塞给了我之后,就匆匆而去。当时的女儿,何等心高气傲,如何能服气,于是就尾随而去,那时候他玄功低微,还不到金玄,自然发现不了我的追踪。”

“我本来想作弄他一番,但我意外发现,他如此急急离去的理由却是为一名受伤的副将治疗毒伤,而药材,正是从我手中买的那一株!那副将被人暗算,中毒甚深,药物虽然对症,但他中毒已深,药物已经难以再发生作用,服下药材之后,勉强支撑着说了几句话,便就毒发攻心死去了。当时君无意趴在他的身上大哭,徒劳的用自己的嘴在他受伤的部位去吮吸,想要将他救活过来,但最终却无能为力!爹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哭,而且,也突然间知道了什么叫做‘兄弟’!”

寒烟瑶的脸上写着悲悯:“我悄悄地走了,回去之后,经常在眼前浮现他的抚尸痛哭的样子;他为了一个几近无救的兄弟,而且还只是自己的下属,却能放弃与我这样的……独处的机会,匆匆而回,毫无一丝留恋之意……过了几天,我们又一次相遇,那时候他正送自己的大哥出征……”

“如是一次一次的接触下来,让我感觉到,君无意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奇才,也不是什么超级世家子弟,但他却是一个真实的男人!他在我的面前,从来不曾掩饰自己,他很真实,很坦率。”

寒烟瑶静静的道:“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女儿不管,但在女儿眼中,萧寒其人却实在很假。萧寒看着我的目光,很迷醉之余却尽是自得。就像看着一件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一样,似乎我早已是他的掌中之物,但君无意看着我的眼光,却只有怜爱和尊重。所以我喜欢君无意,厌恶萧寒!”

寒斩梦深深地叹息一声。

“或者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萧寒是你们选的未来女婿,从来没有征得我的同意。而君无意,却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的男人,我自觉可以依靠一生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