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艺学接下来说的话,大致就是讲,因为邓珊和蒋潮华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所以蒋潮华在玩女人这方面很自由,也基本上不躲着邓珊,带田萍出入过好几次聚会,豪门那种排场铺张的宴席很快就把田萍吸引住了,心里也很渴望每天都能享受那样的生活。
她是个精明的女孩,跟了蒋潮华一段之后,从他话里话外的内容中敏锐地感觉到一些东西——蒋潮华对他那个大了快十岁的妻子有敬畏,但夫妻之情少的可怜,于是田萍心里就有了点熬成正房登堂入室的想法。
起初蒋潮华对田萍很大方,也给了她不少好东西,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被邓珊给撞见了,邓珊忽然就大发脾气,警告蒋潮华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田萍不行。蒋潮华不愿意,她就断了对方所有的经济来源,把一个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的少爷逼的没办法,竟然跑去跟田萍要钱。
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谁也不知道蒋潮华是怎么说的,田萍又是怎么想的,总之最后一来二去,竟然就成了两个人一起花费田萍陪客人挣来的钱,一开始只是偶尔一次救救急,后来大概觉得这生意不费本钱,轻松好做,规模还越来越大了。
随着严艺学的话,蒋潮华冷汗都下来了,乔广澜和路珩不好评价,只有邓珊一下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转向蒋潮华,质问他:“是真的吗?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蒋潮华底气不足地说:“我没让她那么做,一开始就是我、我实在没钱了嘛,又在和你打架……我就跟她说我做生意,问她有没有钱给我救急,后来过了几天她给我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我起初真的不知道……”
邓珊八岁到了蒋家,那时候蒋潮华甚至都还没出生,他们两个从小的相处模式就像姐弟一样,根本不需要扯没用的。听见蒋潮华这样说,邓珊直截了当地就问:“你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为什么还让她那样,她又为什么愿意!”
蒋潮华气势全然被压,说不出话来,但邓珊了解他的性格,又见过田萍,想了想,猜测道:“她可不像那种为爱奉献一切的人。是不是被你骗了,以为帮你做成了大生意,能挤走我这个老女人,正式跟你结婚呢?”
蒋潮华结结巴巴地说:“也不是,我没那么说,都是她自己想的!我、我……”
其实他的这句话显然就是已经承认了严艺学说的是真的。
邓珊看看蒋潮华,又看看严艺学,忽然觉得非常恶心。
现在,严艺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争执,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恶意的笑容。这个男人欺骗她又抛弃她,将她的人生弄的一团糟,现在还有那个脸在旁边看热闹,邓珊真恨不得弄死他。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严艺学。
好在,这样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严艺学盯着蒋潮华:“蒋大少爷你应该很清楚,这些破事可不光我一个人知道,我妻子同样知道,我要是回不去了,她一伤心,没准就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蒋潮华害怕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艺学道:“我不想死。放着蒋家那么广的财力人力,保我一命不难吧?”
“难,有我在这,肯定不可能。”邓珊和蒋潮华还没有给出答复,就已经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乔广澜都没朝严艺学那个方向看,单手抄兜,另一只手很潇洒地一挥,甩了张黄符封住了他的嘴。
“你白长一张嘴,说不出我爱听的东西来,还是闭上吧。”
他跟严艺学说完这句话后,又向邓珊道:“邓女士,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见了田萍之后要阻止她跟蒋大少继续交往呢?我觉得她和蒋大少以前交往的那些花花草草比起来,可是很普通啊。”
邓珊不认识他,但是看路珩对乔广澜的态度,估摸着这位也是个高人,因此即使心情有些不好,说话还是客气了一些。
她客气地说:“我看她不顺眼。”
乔广澜:“……好理由。”
邓珊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是真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然肯定不会跟潮……跟蒋潮华闹的那么僵。”
她其实不太愿意说,但是也明白这样表达不明不白的,别人肯定听不懂,顿了一顿,又看了乔广澜一眼,补充道:“我这位临危不惧的前夫先生,最喜欢长着丹凤眼的人……”
乔广澜:“……”
严艺学勃然变色,邓珊好像看不见一样,自顾自地说:“因为那很像他亲爱的、死去多年的妈妈。我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找的,但不幸的是我在一场车祸中面部受伤,整容手术又不是很成功,所以不符合他想的模样,就被抛弃了。那个田萍的眼睛长得很像我,我受不了我的第二个丈夫——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丈夫,再找一个那样的女人。”
路珩的目光掠过邓珊的面庞,对方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恨,显然到现在仍然没能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完全释怀,她说的话合情合理,只是带着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因为邓珊的眼睛是一双椭圆形的杏眼,眼角的疤痕的却很像是整容手术失败留下来的,但是……但是整容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将人的眼型彻彻底底改变。
路珩琢磨了一下,没整过容缺乏经验,就暂时不想了,只是颇有危机感的搭上他家宝贝的肩膀,往怀里搂了搂——乔广澜正好是标标准准的丹凤眼。
宝贝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
虽然这对狗男男的互动很瞎眼,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实在没谁有心情去欣赏,邓珊道:“如果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先走了,路大师,多谢您的帮助,我会把之前谈好的报酬加一倍打给您。”
路珩宠辱不惊:“好,多谢。”
蒋潮华忐忑地说:“珊姐。”
邓珊面无表情地说:“这几年在你们家天天和人勾心斗角,我累了,现在看来你也累了,咱们离婚吧,你跟我回去,我把该交代的东西交代给你就搬出去,放心,蒋家的钱我一个子都不会带走。”
蒋潮华震惊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根本没那个意思!珊姐,这些年有你在,我非常……”
邓珊没看他,干脆地说:“这座山已经不需要我爷爷的尸骨镇守,你也不用担心毁约了,就这样办,走吧。”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乔广澜忽然脸色微变,一下子挣脱路珩搭在肩膀上的手,匆匆说道:“我有点事,要先离开。”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向着山下快步走去。
路珩都愣了,错愕一秒紧走几步追上乔广澜,低声道:“怎么了?”
乔广澜脚步不停,甩开他继续大步走,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他同样低声的匆匆说了一句:“我感觉我马上就要变回猫了!”
路珩:“……”
他连忙松开手,乔广澜头也不回地跑了,自行找个隐蔽的地方变猫,路珩还没想好是跟着他还是盯着这边,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几声惊呼。
他连忙回身,发现不远处原本几乎无法动弹的严艺学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蒋潮华直接习惯性的又躲到了他马上就要离婚的媳妇背后,而邓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盯着严艺学。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紧张和期待。
路珩的角度在严艺学的正后方,看不见他打算干什么,也看不清邓珊的表情。他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干脆直接把别在大衣里面的罗盘当飞镖一样扔了出去,正中目标。
严艺学一声没吭地倒下了,这一倒,再也没爬起来。
路珩保持风度,四平八稳地踱过去,用脚尖把扑街的严艺学翻了个个,喝道:“老实点,我警告你……”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