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徐惠然的眼睛睁大,透过薄纱,可以清楚看到陆璟的瞳仁,漆黑中一点璀璨,亮如星辰。徐惠然却看不到她的倒影。

她知道陆璟的话是对的。但是,对的不一定是好的,至少对她不是好,而是坏。

前世她没有跟陆璟外道,却把命丧了。这世让她如何能不跟陆璟外道。徐惠然只怕,她打开了心扉,再重蹈覆辙,那她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老天怕也不会再给这样糊涂的人一次机会了。

徐惠然迎上了陆璟的目光,轻轻的,却坚定的,用一个明知道陆璟不会相信的谎言来把陆璟的话给拂去:“我只是没有想到五郞身上有银子。”

“我虽未立业,不过手里还是有点余钱的。娘子日后要是手头不方便的时候,尽可跟我说。”陆璟大步往前走。

徐惠然怕用了陆璟的钱,就再也走不了了。

杜阿福拎着油篓,再扛着白米,到了卖棉花和纺线的地方,就站到了一边,只等着过会儿买好了,他来扛就成。

卖棉花和纺好的棉线的摊子挺多,卖布的也不少。把几家摊子逛了逛,徐惠然了解了价格,算了下。

纺一匹布用的上好棉线,价格在一钱银子,可织成的精细的的布就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了。徐惠然的织布手艺一向不错,算起来,应该可以卖到一两五钱银子。

有了这个信心,徐惠然便买了上好的棉线一部分,又买了些脱了棉籽的棉花。

前世,陆璟跟她说过,她纺线织出来的布比松江布还要好,穿在身上如披丝帛。如果是她自己纺出来的线织出来的布,可以考虑卖二两银子了。

徐惠然心里有了谱,脸上不由绽放出了笑容。

陆璟看着徐惠然,像在冬日看到了阳光,很想一直看到。

杜阿福一个人拿着买到的所有东西,大步往往前。

蚕姐在后面喊:“你一个人拿得了不?可别把棉花和线给弄脏了。”

杜阿福没理,步子反而越走越快,到了码头边,直接跳上了船。

蚕姐追到了码头上,鼓着勇气也准备跳上船。杜阿福把踏板搭了过来。蚕姐的勇气白鼓了,老实地从踏板上走了过去。

陆璟伴着徐惠然在后面不紧不慢走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要中午了,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两个人都出了点薄汗。集市里人多,徐惠然躲避着来往的行人,只能往陆璟这边靠。

陆璟的胳膊有意无意从后面护住了徐惠然。他是头一回这么跟女人走,动作有些僵,不习惯。

离得远,怕徐惠然给撞到,只能近些。袖子的下摆随着他的手动,时常搭在徐惠然的袄裙上,像扶住了徐惠然的纤腰一般。

徐惠然的眼角看到了陆璟袖摆,因为才想到一匹布能赚多少钱,心情好,没去在意,任由他的袖摆搭在了腰上。

陆璟放慢了步子。

码头却实在离得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幸好,陆璟可以握着徐惠然的手上船。

回到娘家的时候,正好是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

徐苏氏一边开心,一边又抱怨:“怎么不早送个信来。也好多准备些菜,现在这样不是简慢了姑爷。”

徐惠然把脸埋在徐苏氏的肩上:“就怕你要忙,才没送信的。”

“这孩子,那也不可以的,下回记得提前送信回来。”徐苏氏拍着徐惠然的背。

上回就觉得这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么抱着,却又觉得跟以前还是一样,可还是有些不一样。

徐苏氏还是让厨子加了菜。

徐昂在学堂里没回来,就四个人吃了饭。吃过了饭,不等徐惠然说,徐苏氏就催着走。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对徐礼恭敬地说:“那我下回再来跟岳父讨教学问。这次先就回去了。”

徐礼很满意陆璟的态度,好像又回到当县谕,教导学生的时候。那时,虽说官是不入流的官,做得也不舒心,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却极有体面。当然现在徐礼在县里也是极有体面的,走到哪,都会给人尊称一声“徐县谕”。

“上回,贤婿在县里大堂那事,我已经听说了。贤婿真是年少有为,这事陈县丞跟我说,已经报给了巡扶了,巡扶跟今年才点的本省提学官又是同年,你看巧不巧,我看贤婿明年的院试定然不成问题,日后就是乡试、会试、殿试了。”

徐礼捋着胡子好像已经看到陆璟穿上了进士袍。

陆璟谦虚地笑了笑。

跟县丞搭好关系,就是为了日后。谁让县官跟陈冬梅的父亲是一路。

徐惠然不记得前世陆璟是不是也是跟县氶搭上了关系,只是知道陆璟从不会浪费一个棋子。

徐苏氏怕徐礼再说下去没完,又催了次。陆璟站起来,告辞,带着徐惠然回了陆家。

从去过集市,徐惠然就有些兴奋,一步步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见过陆李氏,趁着做晚饭前,徐惠然先就在织机那穿线,眼睛都没往坐在书桌前教茁狗子识字的陆璟看一眼。

“你自己念一遍。”陆璟用指甲在书上划了道,从织机中间去看徐惠然。

“五叔,这个字怎么念?”茁狗子瞪着陆璟划出来的字,好像没教他。

陆璟瞟了眼,干脆往后翻了页:“尔男子,当自警。”

茁狗子看着给翻过去的那么多字,是不是他要少吃那么多糖了,大着胆子说:“五叔,是前面。”

“前面,你问五婶婶。”陆璟拉开了抽屉,“五叔这有点心,你是要吃糖,还是点心?”

茁狗子的口水要流出来,小脑袋不由得想,为什么糖和点心不能都吃到呢?

“如果你问五婶婶‘尔男子,当自警’,就能吃到糖和点心。”陆璟一眼就看穿茁狗子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