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练过拳脚,再看他这莽撞冲击,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老师还在整理餐桌,摆餐具准备一会儿的午点,其他孩子打打闹闹,整个活动室吵成一团。
没人注意这边。
确认了这个,白允旗目光回转,在洪超脑袋顶来之前,攥紧拳头护住肚腹。
撞上石头是什么感觉?洪超今天尝到了滋味。
脑袋顶上去,痛到灵魂出窍,流着眼泪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肚子上又挨了闷闷一拳。
“你没事吧?”
所有人都看到小胖子撞到白允旗身上,白允旗吃痛,退了两步才稳住,看样子疼得不轻。
“疼……”被白允旗搀住的洪超号啕大哭,“啊啊!疼!”
就跟天上的雷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打起来,洪超的嗓门炸裂开,惊得一室的人都往这边瞧。
老师先冲过来,接着是同学。
等洪超被老师抱起来,白允旗收回扶他的手,眼里慢慢浸满了泪水。
“怎么了?”跟过来的另两个老师注意力分到白允旗身上,蹲下身关心。
“我也疼……”
泪顺着鼓鼓脸颊滑下,白允旗委屈低头,声音小小地说。
白允旗被围住的时候,有孩子从边上经过,老师问起来,就有人举手说了。
有人指认,堵住白允旗的另几个孩子也承认是洪超动手打人,事情很快就理清了。
洪超哭天抹地说挨了打,没人相信。
他嚎得越大声,就越显得无理取闹,反而坐在一边默默抹泪的白允旗,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与照顾。
“……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白允旗噙着眼泪摇头。
“要不要叫医生?”
“来,衣服拉起来老师看看。”
老师们围着他做检查,洪超远远坐在墙角隔离,哭得打嗝。
校医来了,先确认了白允旗没事,才给洪超检查。
他就是头上青了一小块,一直指疼的肚子,倒看出不什么问题。
小孩子打闹校医见得多,看洪超这精神头就知道没什么大碍,只给脑袋抹了点药水,拎着箱子走了。
两个孩子被隔离开,一直到放学都没碰上面。
父母来接,洪超头上抹了药,当然要提一提这事。
他本就是班上最调皮的孩子,又喜欢伙同几个小兄弟一块儿欺负人,父母不是第一回 替他道歉,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白允旗牵着白锦溪的手,看犟着死不道歉的洪超挨揍又哭了一回,小脸依旧板得紧紧地,摆明了不原谅。
“快!道歉!”洪超父亲把他推到白允旗面前。
“是,是他,是他打我!打我肚子,还撞我头……哇,凭什么要我道歉!该道歉是他!”洪超抹着眼泪,委屈得气都顺不过来,不住抽噎。
“是你要抢我东西。”白允旗抬头,“爸爸,他抢我药。”
“药?”洪超母亲一怔。
说是抢吃的,还以为是洪超嘴馋,居然是药?!
又是一顿好打,疼得洪超跳起来叫。
其实没下多重手,主要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瞧瞧,也想洪超长个记忆,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抢来往嘴里塞的。
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洪超老老实实道了歉,白允旗大度原谅,孩子间的小矛盾就此揭过了。
捂着火辣辣的屁股上了车,听父母把白允旗挂在嘴边夸,洪超肺都快气炸。
旁边有车经过,白允旗坐在后排,白生生小脸转过来,盯着这边瞧。
洪超正在抹眼泪,发现是他,正想做个凶狠表情,却被白允旗动作惊住。
白允旗举起小拳头挥了挥,又咧嘴露了个笑。
车一晃而过,瞬间没了踪影,洪超微怔,下一秒气得蹦起来扯着嗓子嚎。
淘气的小孩,总有巴掌伺候,今天是洪超活到第四个年头,挨打最多的一天。
“他抢我药!”
白允旗坐在沙发上,一脸不服。
“那也不能打人,还记得规矩吗?”白锦溪严肃道。
白允旗在幼稚园时那满身委屈样儿,跟平时去老宅时见到曾爷爷时一模一样。
什么话也不说,表情也没有太多,头低着嘴一扁,透出的那股让人疼惜的委屈劲,能换到全天下人站到他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