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听得孔月梅眉开眼笑,刮脸笑话林娇:“姐姐眼馋不知羞,不知羞。”

把个林娇羞得脸通红,偏她脸皮厚,故作镇定道:“甚个我不知羞,分明就是姐姐见一个爱一个,看见了月梅乖巧可爱,就不爱我这个调皮不安生的了。”

绿莺“扑哧”笑出声来:“难为娇娇姑娘还知道自家是个调皮不安生的,我只当你不知道呢!”

这回子林娇再也搁不住脸了,立时跺了脚哼了一声,就往外头跑。却被孔月梅死死抱住,不许她给逃了。

因着林娇的缘故,孔月梅虽是还有心结,然而总归愿意和萧淑云熟稔起来。日子久了,孔辙也发现了,不觉私底下笑问萧淑云:“我家这妹子是个再寡言无话的姑娘了,我原先瞧着她似对你有心结,只当依着她那性子,你们再不会一处和睦相处的,却不料你神通广大,竟是将那丫头也收服了。”

萧淑云笑道:“哪里是我神通广大,原是娇儿那丫头。她们俩年岁相差不大,又能玩在一处,因着娇儿,月梅那孩子才肯来我这里耍着玩儿,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说到林娇,孔辙眉心一动,笑道:“说起娇儿那丫头,依着年岁,也该给她张罗一门合心意的婚事了。”

萧淑云听罢敛了笑意叹气:“可不是说的,眼看着姑娘要长大,怕是留不了几年了呢!”说着觑眼去看孔辙,笑道:“夫君的嘴里是向来没有多余话的,既是提起这事儿,想来是有瞧中的人了?”

第099章

听了萧淑云的话, 孔辙登时大笑起来, 道:“知夫莫若妻, 娘子这话却是说对了!”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挨着萧淑云坐下,道:“那人原是我故交的六弟, 生得眉清目秀,真真飘逸俊朗。今年十四, 正配咱们家的娇娇姑娘。”

萧淑云一听立时上了心, 问道:“家在何处?家境如何?家中几口人, 你都认识几个,可知道品性可否端正?”

这么一叠声的追问, 可把孔辙给问笑了,道:“哪有你这么着急的。”却又慢慢把方才萧淑云问的话,都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那家姓方,原是殷实富足的书香人家。大哥名瑞, 那个六弟唤作方宁,虽不曾才华横溢,却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那孩子如今年纪尚小,等着两三年后, 不定就是秀才老爷了。”孔辙一面搂了萧淑云在怀里, 一面笑道:“房世兄很是为人周正,他那弟弟我也瞧见过, 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方宁此时也坐在堂上,满面羞红地听着大哥同爹娘说他的亲事。

方瑞对这婚事是十分的中意, 他自来是个爱屋及乌的性子,他心里,那位孔辙兄弟实在是个可交可往之人,既是他当初看中,百般用心才娶回家的女子,即便是个二婚的,也是瑕不掩瑜。既是这般人品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孩子,必定是个好的。

“依我看,这婚事不好。”说话的是方瑞的父亲,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考出个秀才的读书人,耷拉着眼皮,哼道;“依着你说的,那孩子的姐姐,本来就是个再嫁之身。须知道,好女不侍二夫,你再是说她好,也遮掩不住她德行的缺失。再说那孩子,原是个姓林的,不跟着自家父母,却跟着个已然和离归家的嫂子,显然是个糊涂性子,分不清亲疏远近。虽说小六不似你,是家里的老大,婚事需得慎之又慎,但也不能如此随意。这样的身世,这样的来历,决不能进了我们方家的门。”

方宁原还听得心中小鹿乱撞,如今听了这番话,登时大失所望。他在家中最小,虽是爹爹和几个哥哥管束严厉,到底还是和颜悦色甚多,于是当下不管不顾就耍起了小性子,起身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人物,白瞎了我这番操心。”说着就转身走了。

方瑞气得满脸涨红,再去看自家爹,就有些不快道:“那孩子本家的爹娘,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能做出欺霸儿媳嫁妆的事情,那孩子愿意跟着旧日的嫂子,才说明她是个知道好歹的。我听孔家兄弟说,那孩子打小就是由着那位弟妹养着的,她那亲生父母压根就不管,故而才肯舍了亲爹娘。再者说,出嫁的女子泼出去的水,早泼晚泼都是泼,爹爹何苦纠结这种事情。便是再嫁之身,那位弟妹,也着实是个好人才。”说着降低了声调低估道:“可比爹娘给我娶的洪氏可要好了太多了。”想起洪氏动辄生气,整日里满是算计的性子,方瑞忍不住皱起了眉。

方瑞爹是知道方瑞这人,那就是个不讲道理,只论眼缘的古怪性子,有心再去教训他,可是想起洪氏,又觉理亏。当初若不是贪图洪氏的好娘家,也不会肯许了这婚事。觑眼瞧瞧方瑞,心思这话可不能说,说出来,怕是这孩子要气昏了头去。

方瑞娘眼见两人都板着脸,皱着眉,有心缓和气氛,笑道:“原是就相看,相中了自是皆大欢喜,相不中,也只是缘分浅。何苦闹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也不怕旁人笑话你们,八字没一撇的,这就闹上了。”

因着爹娘不赞成,方瑞着实是犯了愁,忤逆父母他做不到,可能和孔家兄弟结了亲事,也着实叫他满心欢畅,于是坐在长廊下,就唉声叹气起来。

隔了三五日的光景,方瑞接到了孔辙叫人递来的帖子,说是邀请他和他六弟,去孔家老宅的后山赏菊。方瑞知道这是孔家起了相看的心思,心说孔家能相看,若不然叫他那呆六弟也去相看,不定就看中了。强扭的瓜不甜,可被硬拆开的鸳鸯,才是情比金坚呢!

“你把这个给娇儿那丫头送去。”萧淑云将一个红木匣子合起来,递给了三朵,嘱咐道:“再和绿莺说,明个必定要盯紧了娇儿那丫头,不许她乱跑乱跳,尽是做些没规矩的事情。”

林娇屋子里的木施上,挂着萧淑云精心给她准备的崭新襦裙。月白色单襦,水粉色长裙,穿在身上,真真是摇曳生姿。

孔月梅躺在床里侧,提起那衣裙,就是满嘴的艳羡。又想起临睡前二嫂子叫人送来的木匣子,不禁笑道:“二嫂子待你可真好,那珠花听说是她亲手做的呢,可真是漂亮,竟是以前再不曾见到过的样式。”

林娇笑道:“我姐以前开过银楼,里面的首饰样子,都是我姐想出来的。当初生意别提多好了,好多的贵妇人还专门来定制呢!”

转过头,朦胧的纱帐里,孔月梅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许是这昏暗不清的夜色叫林娇失去了一些矜持,也能掩藏她那颗已然包裹不住的少女心肠,她有些忐忑地说道:“也不知道,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样子呢?”

这话一出,帐子里的气氛登时凝固,须臾,孔月梅就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在意的,我只当你浑不在意,是个假小子呢!”孔月梅扯着已经回过神,羞得满脸通红的林娇,笑嘻嘻道:“你放心,明个儿若是你脸皮子薄,我就去帮你看,你晓得我擅长画画,必定给你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未来姐夫!”

“去你的,死丫头满嘴胡说八道,哪个是你未来姐夫,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难得林娇羞恼成怒,孔月梅即便被挠得痒痒的直哭,可是心里头却还是美透了。

“哥,你见过那家姑娘吗?她长得什么模样,美吗?性情如何,可是开朗大方的?”方宁到底是男孩子,又是对着自家兄长,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就问出了这话来。

方瑞无语地看着方宁,半晌,教训道:“你也大了,过不得一两年,便能下场考取功名了,怎的这般没规矩!”

方宁不服气:“我问问又如何,总是我未来的妻室,我也需得慎重才行。不然跟你一样,可要如何是好?”

洪氏为人不怎么样,家中老少,极少有人夸赞她,喜欢她的。这话戳中了方瑞的痛楚,他恶狠狠瞪了方宁一眼,却是过了一会子,说道:“那姑娘长得细眉樱唇,模样很是周正。远远听她笑过,声音跟铃铛一样好听,是个性子开朗爱笑的姑娘。”

这话说叫方宁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他喜欢爱说笑的女子,万不可像家中几个嫂子,不是板着脸,就是冰着脸,说话行动跟个木偶似的,真真是无聊透了。

等着到了孔家,孔辙早就等在二门处了,见着方瑞两兄弟前来,笑着就迎上前去。

方瑞恰和方宁性子一般,也是喜好爱笑爽朗的人,见得孔辙,方瑞便觉头顶阳光灿烂,周身满是鲜花盛开,芳香扑鼻,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道:“孔家兄弟这几日可好?”

孔辙笑道:“托方兄的福,一切安好。”

自然先去孔辙的书房落座闲谈,随后又写字论画,直到午时,萧淑云叫人去前院请人,孔辙才笑道:“方兄难得来我家,我家贤妻晓得我与兄长情同兄弟,已然在后宅草堂里布置了一桌酒席,邀请方兄共赏家中美菊。”

方宁早就等得脖子都长了,竟是忍不住接话道:“说来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哥哥,不如我们快些去吧!”

方瑞一面笑着应下,一面暗地里狠狠瞪着方宁。只是方宁这会子已然顾不上这个,一心的,就只想着往草堂里去。

然而草堂上并没有林娇在,萧淑云也只是初起时候出现过一会儿的功夫,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也离去了。

方宁大失所望,味同嚼蜡一般吃了饭菜,心中很是不快。

孔辙见他面露不快,笑道:“小六弟今个儿情绪不佳,瞧这桌子上可是好些你喜欢吃的,竟是不见你动筷子的。”

见方宁强忍失落,勉强笑意盈然的模样,孔辙笑道:“后山坡上菊花争艳,我是知道小六弟最是擅长书画,不若去一观,若能留得一副画来,倒是一件美事了!”

方宁正是满心失落,心思出去透透气也好,就应了。方瑞心知那位姑娘八成就是在后山坡坐着了,只是他不说破,只是端起酒杯,笑着叫孔辙举杯与他同饮。

林娇坐在八角亭下的石凳上,早就是等的满心不快了。孔月梅一旁笑话她:“瞧姐姐这模样,怕不是恨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