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叹口气,道:“那也没有办法,她有没有交待过你?”
青影低声道:“交待过,她让我和皇长子说,这些事都是她和陛下的事,和皇长子没有任何关系。
皇长子是好孩子,她很喜欢他,很心疼他,希望他能过得好。之前陛下追问,我怕陛下受不住,没敢说。”
钱姑姑很生气:“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她一准儿是知道说多了,就会被我发现端倪,所以后面几天都躲着我。”
到此可以确定,钟唯唯是早有预谋要逃跑了,而且根本不打算回来。
张翼想到重华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想到今后又有一段日子难过了,深深叹气:“真是冤孽啊。”
大致翻了一会儿东西,回去复命:“根据钱姑姑的清点,东西基本都在。”
其实这还算是顾忌到重华的心情,比较委婉的说法,实际上钟唯唯根本就什么都没带走。
那些值钱的首饰,漂亮精致的衣服,别具匠心的小玩意,还有匣子里的钱,以及那些名贵的茶具,和她精心搜集的茶叶,全都在。
重华的眼睛却亮了:“她带走了什么?”
说是基本都在,那钟唯唯必然有带走的东西,若是他送给她的,会不会算是她刻意留作念想的?
张翼急得出了一头的冷汗,支支吾吾地道:“带走了陛下赏的一根发簪,还有几朵头花。
哦,还有一对珍珠的耳坠子,也是陛下赏的,听伺候的宫人说,她最喜欢那对耳坠了,因为是陛下赏赐的……”
重华心里一片寒凉,根本不是钟唯唯刻意留下做念想的,而是她日常装扮,离了这些东西不行。
说不定此刻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她脱下来,扔在了某个角落里,正如他特意给她制作的那套女官袍服一样。
张翼还在掩饰,妄图安慰。
重华终于忍无可忍,怒不可遏:“把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扔掉!朕不想再看见!把清心殿封了!让皇长子即日起,搬过来与朕同住昭仁宫!”
张翼不敢再说话。
昭仁宫尚寝夏花冷静地走出来,恭敬行礼:“陛下,皇长子要搬过来住,住哪里合适?
伺候他的宫人嬷嬷也有十来个,仓促之间收拾不出房间,是否安排她们在后面文心轩里打地铺凑合一夜?”
又又要搬过来不是小事,拉拉杂杂一大堆人和物,皇帝陛下正在火头上,若是有人求情,必然会被牵连。
不如直接问这些琐事,凭着皇帝陛下的英明,定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翼敬佩地看向夏花,夏花彬彬有礼地朝他颔首,安静等待。
重华思考片刻,怒气果然降了,淡淡地道:“今天太晚,皇长子已经睡下,就不扰他了。
通知清心殿的人做准备,明天开始搬,一天之内必须搬完。”
“是。”夏花应下,低声道:“陛下,之前奴婢奉命询问皇长子乱叫娘一事,目前已有眉目。
皇长子说了,他这些天总是做梦,梦见钟大姑娘就是他亲娘。
又说昨天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钟大姑娘就突然想叫娘,脑子是懵的。”
重华看向夏花:“所以?”
夏花点头:“是,多半是被种了心魔,和昆仑殿有关。奴婢已经给皇长子服药并解除迷梦了。”
张翼十分惊诧:“难道钟大姑娘也是……”
若是钟先生的独女也和昆仑殿有染,那得引起多大的纷争啊。
重华摆摆手:“此事体大,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先生的声誉,但凡和皇长子接触过的人都要细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夏花退下,张翼磨蹭很久,劝道:“天色不早,陛下安歇了吧,明天一早还有大朝会呢。”
重华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敢来管朕?瞅着朕好性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