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对方的二十几个好手被周肃之清了个干净,一个都没跑。周肃之挨个看过,微微有些遗憾,那个试图伤害娇娇的阿厉竟然没来,也许是因为受了伤还在调养吧。
程翊的行动失败,自己亲自策划的行动也失败了,蔡阁老简直是怒火攻心,他本来想的是用此计除掉周肃之,再嫁祸到罗意青身上,反正罗尚书对自己是阴奉阳违,早就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如今,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失败了,关键是,周肃之是怎么识破这场骗局的?那封信绝对看不出真假来,除非周肃之和罗意青之间有什么暗号。这么说,罗家早就和周肃之站在一起了?
想来想去,都怪那个不孝女,好好的非要毒杀罗意青,害得自己失去了吏部尚书这么重要的左膀右臂。
过了几日,蔡文蕙终于从阿厉那里磨来了一些消息,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却想着早点告诉程翊,兴冲冲地去了会宁候府。
程翊还在床上养伤,见蔡文蕙不经通报直接闯了进来,有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蔡文蕙立刻低下头,“表哥……”
程翊忍了忍,“虽然我们定了亲,可是毕竟还没成亲,你这样不经通报就进来,万一让人知道,对你的清誉不好。”
蔡文蕙一听他的话音,原来是为了自己着想,顿时高兴起来,“表哥,我是有些消息要告诉你,所以就着急进来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表妹素来端庄,我也是知道的。”程翊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浅笑,“只是下次还是等通报了再进来。”
蔡文蕙点点头,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表哥,我打听了许久,只听说父亲在某处的宅子藏了些东西,那宅子在哪里我却不知道,阿厉似乎知道,却不肯告诉我,他说将来我嫁进了会宁候府就知道了,没准往不远处一看,还能亲眼看到呢。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把东西藏在侯府了?”
“他说你进了侯府就知道了,那不过是推脱之词,不想让你继续追问这件事。无妨的,你肯去打听这件事,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那些金银的下落我并不想知道,阿蕙,你有这样的心,我就满足了,你也不用再去打听了。”程翊的手慢慢捏紧了,阿厉说“进了会宁候府就知道了”,那是推脱之词不假,可那句“没准还能亲眼看到”,却是阿厉不小心泄露的重要秘密。
大批的金银绝对不可能藏在侯府,可和侯府用密道相连的还有一个宅子,那是蔡正廉的秘密之地,想必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人知道。他受伤之前,也几次去那宅子探查,后院空无一人,前院却暗藏了不少高手,想来,后院是蔡正廉的私会之处,而前院就是蔡正廉的藏宝之地了。话说,在会宁候府的后院往不远处看,若是没有那堵墙,还真能亲眼看到。
“表哥,要不,我再仔细打听一下,没准能听到更确切的消息?”蔡文蕙还是有些担心这个结果不能令程翊满意。
“真的不用再问了,”程翊微微一笑,“我说了,我并不在乎什么金银,只要知道阿蕙心中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这就够了。”
“表哥,我自然是把你当成自己人的!”他如此看重自己,蔡文蕙心中十分高兴,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程翊的脸一沉,星目冰寒地看了看蔡文蕙的发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即,他皱起眉头,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啊!”蔡文蕙慌忙跳了起来,紧张地问道:“表哥,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程翊脸色发白, “无妨的,很快就好了。”
蔡文蕙手足无措地站着,“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都说了没关系了。”程翊勉强笑道:“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扶表哥躺下。”蔡文蕙小心翼翼地扶着程翊躺好,“表哥,我在这里陪着你。”
程翊抬眸看看她,“不用,我是习武之人,身边有人的话即便睡着也能感觉到,会睡不好的,你且去吧。”
蔡文蕙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第93章
程翊得知了蔡阁老的藏宝地点, 当晚就乔装来了双柳胡同。
周肃之点点头,“看来是那里没错了, 我先前也派人去探查过,但是前院高手众多,不能靠近,也就无法探明了。我也怀疑过是那里, 又是不太确定, 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程翊颇为诧异,自己发现那宅子纯属偶然,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肃之解释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他将那年寒食节和徐幼珈去郊外放风筝, 回家时遇到蔡阁老去了那宅子的事讲了一遍。
程翊黯然,“他和我母亲……,我现在还有些疑团未解,只是也不想打草惊蛇, 等蔡正廉倒台之后, 我再去弄明白。现在,咱们手里有了他藏宝的地点, 凭这个和那些关在刑部大牢里的人的口供,能不能将蔡正廉扳倒?”
“能。”周肃之很肯定,“从口供上看, 他贪腐的数额是巨大的,这么多的银子,可是会让人眼红的。”
“眼红?”程翊有些不解。
周肃之笑道:“想必你也知道,皇上的身体不太好, 地宫虽然早就建好了,可是里面的铺设却很是简朴,这两年灾情频发,国库中的银子委实不多,皇上就算是想把地宫造得豪华些,也开不了口。”皇上要是个昏君倒也罢了,肯定是不管不顾,但他虽然有些糊涂,却一向自诩勤政爱民,怎么拉得下脸来问本就不丰裕的国库要银子。可是,皇上虽然勤俭,可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希望自己死后能住在豪华的宫殿中。
“可是,蔡正廉势力如此之大,皇上真的会动他?”
周肃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从未有过易储的想法,他对太子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只有唯一的担心,那就是子嗣单薄。太子膝下只有恒郡王一个,经不起任何波折。所以,皇上不得不保留着四皇子的势力,以备万一。但蔡正廉势力太大,也让皇上忌惮,要知道,四皇子要是真有一天坐上了那个位子,一个太过强大的外戚,可不是什么好事。”
程翊的星目中满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说,就算皇上想把位子留给四皇子,也会先除掉蔡正廉?!”
“按照皇上的心意,不管最终是把位子留给太子,还是留给四皇子,蔡正廉都是必须要除掉的。”只是他身体越来越差,就怕他没来得及下手达成这个想法,就病发身亡了。
程翊打了个寒颤,他要是没有反水,就是一条必死之路啊,“既然有皇上的意愿,那咱们只要把口供和藏宝地点交出去,蔡正廉不是必死无疑了?”太好了,他可以为父亲报仇了。
“不急,”周肃之摇摇头,“咱们要一击必中,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把那封伪造信拿出来,递给程翊,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却没说是徐幼珈发现了这信的不对劲,“这笔迹和罗意青的一模一样,连罗意青自己都没有辨认出来,若不是我派人去问了一下罗意青,还真就上当了。你知道这信是谁伪造的吗?”
程翊皱眉想了一下,“是蔡文蕙!蔡正廉曾经说过,对于成就大业,蔡文蕙没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我问他是什么作用,蔡正廉没有直说,只道是蔡文蕙写的一手好字。”
“那就是蔡文蕙了。”周肃之点点头,“在扳倒蔡正廉之前,咱们要先把这个隐患除了,免得蔡正廉狗急跳墙,利用这所谓的一手好字,做出谋反的事情来。”其实,逼着蔡正廉和四皇子谋反也不失为一条好计,只是有这个伪造天赋在,总会多一些变数,而他现在不喜欢变数。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程翊离去了。
周肃之回到正院,徐幼珈正窝在软榻上,绣着一个小小的肚兜,周肃之从她手里抢过来,“晚上不要做这些绣活,伤眼睛。不对,白天也不要做,让丫鬟们做就是了,你要歇着。”虽然她的脉相很好,但毕竟经历了一场劫杀,她受到了惊吓,这些天还是要多多休息才好。
徐幼珈仰着脸甜甜一笑,“肃表哥,我想亲手做,就做这一个,好不好?”她希望孩子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小衣服。
周肃之把那小肚兜展开,那肚兜极小,还没有他的手大,绣着精致的莲叶和小鱼,活灵活现,十分可爱。他皱着眉头,“这么小,到时候孩子能穿上?”他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子,这也太小了吧。
徐幼珈肯定地点点头,“能的,我是问过母亲的,她也在做,我是比着母亲做的大小来的。”现在东院和西院外部的事情由周肃之统一处理,内院中馈由庞怀远统一管理,这娘俩成了整日无所事事的闲人。
周肃之把小肚兜放回她的针线筐里,又把针线筐整个拿走,“就做这一个,以后不许做了,娇娇若是睡不着,我们不妨做些别的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