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趴在床上回神,蒋一乎从地上抬回刚刚抛了一地的衣服,晃着她的胸罩下评价:「这个不错,容易脱。就是颜色太无聊。」
大尺码的内衣款式单一、颜色保守,一点都不少女,她闻言鼓起腮:「你还嫌?我很难买胸罩的,款式可爱就没尺寸,尺寸对就不可爱。」
「不嫌,这样也可爱。」他坐回床上,讨好地亲吻她的裸背,听她悠悠说:「而且我运气很差,每次买到好看的都会弄丢。」
蒋一乎正舔吻到蝴蝶骨,顿了顿抬头问:「什么时候?」
「大学啊。」她没有察觉背后男人的表情转换,自顾自说:「大学就丢过两件,而且每一次都是我喜欢的那件。」
他阴阴沉沉,开口语气酸溜溜的:「你傻不傻?那是男人偷的。」
孙淼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啊,我不是大学才丢的,高中也丢过。」
他瞬间脸色青白交替,吞吞吐吐:「是、是吗?」
语气不对劲,她疑惑地翻过身,捧起他的脸,掩盖不住的虚怯。她依稀记得那时就是和吉他社去过一次宿营后不见的,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愤然:「你个变态!」
被揭了不堪的往事,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大言不惭:「谁让你东西乱放?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
孙淼目瞪口呆,松开了手,眼神飘浮:「那是高中啊。」
「装什么傻?我不是表过白了吗?」
她更惊恐了,光眨眼说不出话,蒋一乎攒紧眉头,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暑假,第二天我就赶回市区报到了,你忘了吗?」
这件他放在心上挂念内疚几年的事情,在孙淼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那晚我好像喝断片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均是满头问号,蒋一乎先败下来,乏力喃喃:「所以你都不知道,只有我一直介意着。」
孙淼摸了摸他的脸,突然觉得胸腔暖暖的,那些她小心翼翼掩埋,不敢让他人知晓的情愫,原来早在被遗忘了的时光中得到回应。
他不是一时意起,而是情根深种。
她不肯定再回问:「你一直,都喜欢我吗?」
「你一直都以为我是在别墅睡了你才负责任的?」
「可是你当年走了。」
「嗯,那是我人生做过最错的事,把你排在了梦想之后。」
她摇摇头:「我也会想你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后悔,只是很想你而已。」本来青涩无知的喜欢有了愧疚加成,使脆弱的情感长了出根茎,扎在他的心中,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却那时悸动的感觉了,现在又开始噗通噗通直跳,又甜又酸的:「恋爱好难啊。」
「不难的。」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吻了眉心一下:「说你爱我。」
她看进他的眼里。
人们都说爱情是不靠谱的玩意,或许还是会消磨饴尽,两看生嫌,
她想,陪她养老的那两只猫,最好有一只是橘猫,爱吃爱胖的,每天在门口等她回来投喂。
她想,或许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会和无数个普通女孩一样,将就地嫁给一个陌生人,相敬如宾,互相忍受过一辈子。
但是他曾经如此认真地望过她;但是,她有过此时此刻,真好。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他回。
不难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