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舟问,“这江山,美吗?”
“美。”来人回答。
“是么,祝你幸福。” 贺知舟也扯了扯嘴角。
祝福是给曾经的师妹的,拒绝则是对于面前这个除了权利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女皇的。
贺知舟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当年贺未名的背叛,因为有些事情只要踏错了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明明鲜血凌厉、痛彻心扉,也只能够一步步无望地走下去。
而解决这一切痛苦的方法,唯有死亡。
月已然升至了中天。他弯下腰摸索着拿起滚落在一遍的木桶,又重新打了水,细致地浇灌屋后的果蔬。然后一步步地走向山顶。
山顶上有一个小土包,上面立了一个无名的碑。
那是他曾经的主人的碑。
这里本应该没有人,可是贺知舟却竟然又发现了那个包容又柔和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贺知舟问。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那人反问。
贺知舟突然笑了笑,这么多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笑的如此轻松。
“我来赎罪。”他说。
那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缓缓走近,站到了贺知舟的面前。他们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身体贴着身体。
“赎罪应该选择对方接受的方式,而不是自说自话是不是?”那个的语气里带了些不认同的意味。
贺知舟又笑了,尖尖的虎牙半隐半路,带着些调皮的味道。
“好,那我下去问问他。”
几个月来,贺知舟头一次又露出了如此鲜活的意味。
忍俊不禁的低笑从山头上传开,那人深深地看着贺知舟,突然浅浅叹息,“你啊……怎么让人忍心怪罪?”
那人的手稳稳拉住了贺知舟一直隐在袖中的右手。
贺知舟微颤了一下,他想要挣脱,却又没有这个力气,只能够皱眉被动接受,等着看这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那人把贺知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印章,上面有漂亮的纹路,印章的中心是一搁龙飞凤舞的字。
——“乾”。
那个字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