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此,对她稳重的性子也十分满意。临到送别是才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哀家这辈子就皇帝和平王两个孩子,皇帝他大哥自幼跟着哀家吃了不少苦,长大后刚刚成婚就被遣往南边,留下潇儿他们孤儿寡母的在京城过活。潇儿这孩子比他父王更苦,身子又弱,哀家少不得多疼惜他几分。只是哀家年纪也大了,又在深宫之中,总有照料不周的时候。你是他媳妇,日日陪伴在他身边,自然要多帮哀家照料着他。他脾气大,爱惹事,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情,你多劝着就行了。再说了,这两天他不也帮你出了口气么?这夫妻夫妻,贵就贵在相互扶持。他帮了你一把,你也该多扶着他几把才是。”
秦明兰脚下一个蹶迾!
感情外头的事这位心里也是门清啊!而且还这般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完全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这般功力可见一斑。
连忙站住脚,她乖巧点头:“是,儿臣记住了。”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他们送到寝宫门口便叫贴身的宫女把他们给送出去。
好容易出了这个牢笼,秦明兰长出口气,真恨不能脚下生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从太后身上就能看出来,这皇宫里的人心肝上都长了几个眼。她完全就斗不过啊斗不过!
可是,为了照顾李潇然这个病娇,她计算心里再着急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再往前走上几步,好嘛,前面又来人了。
“三堂兄三堂嫂?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施施然上前来,笑语嫣然的行礼问安。太子一如她记忆中一般温文尔雅,仿佛一只高贵典雅的波斯猫,静静立在那里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只是,当初在边关时秦明兰就不敢将他当一只普通猫咪对待,现在就更不能了。
忙不迭也屈身行礼问好。倒是李潇然只是装模作样的哼了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哼道:“的确是巧。不过,你确定你不是故意掐准了时间来堵我们的?”
秦明兰小心肝一阵猛跳!
虽然她也第一时间就有这个的感想。但是,世子爷,咱们直接就把这话给甩出来合适吗?对方可是当朝太子啊!
但是事实证明,她低估了李潇然在后宫乃至京城里横行霸道的程度,也低估了太子对李潇然的容忍度。
听他如此一说,太子翩然一笑:“三堂兄说得对,孤的确是掐准了时间在这里堵你们的。不过,就算看在那日孤助了你们一臂之力的份上,你也该对孤有点好脸色吧?你可知道,因为这五名美人,孤还被父皇狠狠训斥了一顿,连着好几晚都抄书抄到半夜呢!”
秦明兰嘴角抽抽。
她又猜对了!就知道这一位是故意落井下石的。
李潇然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谁让你插手的?本身我们都将一切安排得好好的,就等日后收网呢,你却来横插一脚,现在把水都给搅混了!”
“本来就已经混了,又何妨再混一点?”太子笑道,“这京城里镇日都没个好玩的东西,好容易你和二堂兄都来了点兴趣,我若不为你们添砖加瓦,那岂不是有违我们兄弟多年的深情厚谊?再说了,事情要是只是那么一点小打小闹,不消几日必定就没得玩了,还不如多投几枚炸弹进去,一轰就轰个大的,这样才叫热闹!”
秦明兰的小心肝都已经不会再跳了。
犹记得当初边关初遇,太子殿下芝兰玉树风度翩翩,一度令他们一群大老粗自惭形秽。后来见他进退有度礼贤下士,就算对最下等的兵丁也礼遇有加,所有人里没有一个不夸他的。而他也从不和那些一开始总对她的女儿身极看不上眼的人一般,从第一面起就对她格外敬重,一口一个大将军将她的位置立得稳稳的。闲暇之时,二人营帐中对坐,谈论兵法布阵,这一位也是信手拈来,偶尔还能出一招奇招,叫她好感顿生。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份太过显赫,她都差点动了凡心!
但即便如此,边关一月也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的几年时光里,这一份记忆就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被她埋藏在心底,无事之时总会翻出来温习上一番。
就算之前回京路上,她也曾想翻译好多次,温文尔雅的太子,芝兰玉树的太子,看似温和但是腹中早有雄才大略的太子,这样的君主乃是千古难求的。自己既然有幸遇上了,而且和他颇为投契,那么日后必定要已死以报他的知遇之恩。
她甚至已经开始设想,等回朝之后,若是皇上大度,留她继续在军中效力,那么她一定要忠于皇上,忠于太子。等日后太子荣登大宝,她更要竭尽全力守护好天凤王朝的这片国土,君臣携手,让天凤王朝的国力兼国土再上一个新台阶!
可是,这才回来多久?她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形象就裂了,彻底的稀里哗啦的裂成了碎片。
跟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依然温和无害,可是拜托你能不能把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收一收?这狐狸般的模样,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啊!尤其现在走在风口浪尖的是他们,反正他只是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一把,其他时候都袖着手看热闹。
说白了,就一个字——贱!
和李潇然这个人一样,贱得令人发指。一个个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地位超然,干起坏事来丝毫不够后果,天知道她一度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
李潇然显然现在是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
“太子殿下,你真是太坏了。”咬咬牙,他冷声道。
“多谢夸奖,彼此彼此。”太子拱拱手,笑得云淡风轻,“三皇兄三皇嫂尽管放心,这件事孤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必定就会插手到底。再等几天,孤一定会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不用了!我媳妇的仇,我帮她报!”李潇然气呼呼的道。
“那怎么行呢?想当初,孤和秦将军在边关相识,饮酒谈笑,沙场点兵,何其快哉?若她是个男子,孤早将她视为知己,也早就把她拉拢到孤麾下了。只可惜啊……呀,对了!”太子眨眨眼,仿佛发现了一大乐事,“说起来,孤认识三堂嫂可比三堂兄你还早上好几年呢!”
李潇然已经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认识得再早又怎样?现在她是我的世子妃!以后和她饮酒谈笑沙场点兵的人也只能是我!”
“哦,是吗?”太子轻笑,狐疑的目光在他弱柳扶风般的身板上来回扫过。
李潇然恨得发抖。
“当然!”牙关咬得死死的,只怕连牙根都要咬断了。
一把紧紧攥住秦明兰的手:“走,回王府了!”
秦明兰连忙低头乖乖跟着他走。
只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悄悄回头,便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双眼。这个人一直没动,就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目送他们离开。当发现秦明兰回头看过来时,他更笑得开心,还悄悄对她挤了挤眼。
“对了三堂嫂,马上你嫁过来也满一月之期了,到时候便能四处走动了。太子妃正拟请你进宫一叙呢,到时候你可千万要赏脸啊!”
李潇然脚下的步子顿时跨得跟风火轮一般。
“你什么都没有听到,赶紧跟我走!”
这话正是她心中所想。秦明兰暗道,直接便把太子当做一道布景板,以最快的速度和李潇然一道出了宫门,回到王府。
只是,即便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李潇然依然心情极差。
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她始终坐立难安。青葱几个劝上几句,还反被他给骂了。
青葱眼泪汪汪的看向秦明兰:“世子妃,您劝劝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