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案上并排放着两张方子,张欣坐在一旁将两张方子对比着看了又看,百般拿不定主意。
桂嬷嬷进来道:“奶奶,可要依着这陈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来?”
“我再想想。”张欣头也不抬地道:“人送走了?银子送了吧?没走漏消息吧?”
“都送了。”桂嬷嬷得意地道:“奶奶放心,保准他现在还云里雾里的猜测咱们是谁呢。”见张欣心情不差,趁机谄媚道:“没想到安怡的师兄这样的老实可怜。”
张欣表示赞同:“奸猾狠辣全给她一个人占全了。”同时她很遗憾,本以为只要是安怡下药毒害的她,这与安怡师出同门的陈知善定然可以看出一二端倪,那时她便可以顺藤摸瓜,不怕拿不住安怡的七寸。谁知这陈知善竟如此无用,非但不能确定她是否是中毒,还连病因都说不清。要不是她还抱着安怡一定会害她,陈知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害她的想法,她一准把陈知善开的方子给扔了。
怎么安怡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居然真得了莫天安的青眼,给请去永生堂了呢?定远侯府的人脉她清楚,莫天安的本事她也是有所耳闻,想必不出几个月,安怡就能红透半边天了罢?张欣越想越不甘心,狠下心将陈知善开的方子递过去:“你也让人熬了呈上来!”
桂嬷嬷猜不透她的想法,也不敢多问,忙着使人去收拾。等回来,又见张欣开了柜子,坐在柜前审视东西,因为知道那柜子东西都是安九留下来的,张欣平时并不许人轻易去动,便避嫌地远远站了回话道:“药已经熬上了,大爷今夜去了萍姨娘屋子里。”
张欣冷笑一声,招手叫她过去:“你来看看这个紫玉送子观音如何?”
桂嬷嬷看得双眼放光:“实在好极了!”东西虽然不大,胜在玉料通透,颜色正,雕工好,兆头极佳。张婕妤入宫多年,一直无孕,想来会很喜欢这尊观音像的。
张欣道:“明日你把这个送回府里交给我娘,请她老人家设法交给婕妤娘娘,请婕妤娘娘务必帮我求一剂不留疤痕的好伤药,哪怕价值千金也行。”这满脸满手的疤,必须得趁早除掉,绝对不能留下疤痕来!
桂嬷嬷小心应了,将东西收起,忍不住往那柜子瞟了一眼,却见张欣已经飞快地将柜子关上了,她只能看看柜门而已。
少倾,按照陈知善所开方子的药熬好呈上来,张欣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喝。撑着下颌想了片刻,道:“嬷嬷,明日你再和我娘说,让她选两个人送过来伺候大爷吧。”
桂嬷嬷吃了一惊:“奶奶?”
张欣冷笑:“你以为我那好婆婆忍得住?你且看着,不出两日,她必然要赏人下来。与其叫她让我没脸,不如我先做在前头还能占个贤惠之名。”最关键的是要把田均哄回来向着她,可不能因为安怡一句似是而非的“服了大量阴寒之药”的话就对她生了罅隙,那对她可是百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