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嵯峨姬。”白琅警觉道。
她以镜照向暗处,看见一名少女骑着头胸口有黑毛的大白狮缓缓行来。这名少女约双十年华,皮肤黝黑,眼睛亮得像珍珠。她手执吹管,身披兽皮,毒箭头应该就是她射的。
那个役使妖兽的谕主就是她。
“不许动!”少女用吹管指着两人,“男的把武器放下,女的把衣服脱了。”
……
骆惊影和善地举起手,甚至笑了笑:“我没有武器。”
“我……”白琅也赶紧配合地举起手,“那个……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少女柳眉倒竖:“小毛贼,你还敢跟我耍滑头!”
她又用吹管吹出一支毒箭,骆惊影接住了。白琅一天内连续被两个人叫成“贼”,心里有点郁闷,她问:“我偷你什么了?”
“你是来偷我弟弟的!”
行吧,又是偷心又是偷弟弟,她业务真广。
骆惊影解释说:“这位姑娘,我们是被人追击才路过此地的,并无他意。”
少女一副怒容:“呸,我看你们徘徊在这片山林里有好一段时间了,分明就是在找什么。她倒还好,至于你?长得就不像好人!”
“……”
白琅也生气了:“你怎么能以貌取人?他心肠真挺好的。”
骆惊影觉得这两句话听着都有点奇怪。
白琅和这名少女争执半天,这才了解到她叫扎纳,她弟弟叫扎古。这姐弟二人自小隐居在无人深山中,每年都有人为了杀他们姐弟而来,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你弟弟吃了也能返老还童吗?”白琅一直想着稚女命的心,嘴一顺就把话说出来了。
扎纳气得脸色煞白,手都在抖:“你、你你居然……你居然还想吃我弟弟!你这恶鬼,受死吧!”
她座下白狮发出一声咆哮,直接朝二人扑来。
骆惊影无奈地看了白琅一眼,白琅尴尬地取镜立地,准备迎战。
白狮身躯庞大,但动作迅捷如风,而且血脉非比寻常,不受幻象所扰。白琅在镜与镜之间躲避观察了一阵,觉得还是要从骑着它的扎纳身上找突破口。她离镜现身,手执一只小小的盘铃,盘铃下系一段红绸,它在地上拖得长长的,看不见尾端。
红绸绕过所有镜面,盘织成网,画地为牢。
这招还是从鬼鸢身上学到的。鬼鸢以绣线织网,轻易就将整个内司覆盖。而当初风央墓中也曾以红绸织网,他的器身应该可以做到差不多的事情。
红绸撕不碎,挣不开,给身躯庞大的白狮带来很大阻碍。
扎纳一咬牙,跳下白狮,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细长的直刀。这柄直刀有很深的沟槽,沟槽里都是血渍。她灵敏地翻过红绸,直接将连接起红绸的镜子击碎。
白琅将一面银镜高高掷起,纵身入镜,于镜中虚掷盘铃。
盘铃声清脆惑人,但是并无杀伤力。扎纳正疑惑为何她要扔个铃铛下来,这时候白狮的一声怒号却让她不得不放弃进攻。
“小黑!”扎纳回头,发现白狮受盘铃声所扰,正狂躁不安地撕咬着红绸,而红绸颤动得越厉害,系在上面的盘铃就响得越厉害。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扎纳将手中直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划。
白琅大惊,连忙从镜中现身阻拦:“打不过你也不用自杀吧?”
扎纳恶狠狠地瞪着她,啐了一口道:“自杀?自杀也得等我先宰了你这吃人的毒妇再说!”
她的血淌到地上,地上抽出几根银绿色的藤蔓,直接将刚刚现身的白琅双腿缠住。白琅觉得这藤蔓有点灵活得过分了,低头认真一看才发现这是几条银绿色的蛇,尾巴从地里伸出来了。
她矮身猛灌一股真气过去,将蛇震开,这时候再抬头却发现扎纳从白狮胸口的黑毛中取出了……呃,一个比人还高的兽骨狼牙棒?
“原来器不限于人类啊。”懒散的感慨声传来。
白琅回过头,果然看见了一袭华服的风央。
“这是妖兽吧,妖兽可以化形的。”白琅认真回答。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风央将她拦腰抱起,退到镜子后面。
“斗法不要开小差。”他还一本正经地说教。
狼牙棒“啪擦”砸碎镜子,风央将她放下,身影一点点淡去,临走前还眨了下眼睛:“祝你好运哦。”
白琅怕嵯峨姬会追上来,所以不敢缠斗太久,准备设法困住扎纳再脱身。
“受死!”
狼牙棒直袭她门面而来,白琅抬起手臂,掌心六铭隐文依次闪过,硬接下这招后借势跃上树。她居高制下,再出八镜,于方才八镜之外反结八卦阵,生死门错开,一下就将扎纳包围了。
“走吧。”她跳下树,到骆惊影身边。
骆惊影却摇了摇头:“这样可解决不了问题,她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的。”
他身影如鬼魅,刹那间闪到扎纳背后,手掐着她的喉咙把她提了起来。白狮呲牙咆哮,目中泛红,却也不敢接近。
扎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挣扎得快要窒息,骆惊影才把她扔下。
“我们只是路过。”骆惊影说。
扎纳惊恐地抬起头,手撑地往后退。
骆惊影笑了笑,他那张脸笑了比不笑还可怕:“现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