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她大失所望:“就为我丈夫变了身份?”把女儿重新搂在怀里,顾氏已然接受退亲的事实:“乖女儿,这,咱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说云家配不上你,浩然配不上你。”

两行泪水从文无忧面上滑落,她伤心地道:“母亲,浩然哥哥知道吗?我公公知道吗?”

顾氏长叹一声:“以我来看,浩然定然不知道。他不是去了城外,他昨晚还给你来了一封信。你公公,”亲家是由自己丈夫打发出京,给云刘氏的说法是做私酒生意,其实内幕,顾氏却知实情。

以云祝现在的方位来看,给他世上所有的胆子,他也不会在这段日子提出退亲,除非他不要他的性命。

说好听话哄骗女儿可能会带给她一时的等待,一时伤心的缓解。但云刘氏和严氏已伤透顾氏的心。背着你丈夫和儿子退亲,可以,但你不能歪造无忧的名声。

顾氏对女儿说了实话,先痛后痛都是痛。一时的缓缓痛,还不如大痛到底,也就慢慢不痛。

“你公公也不知道,但是无忧,这样的婆婆,你还要嫁吗?母亲是不再答应,等你爹爹回来,也不会答应。”

“再说,无忧啊,你已又定下亲事,长公主会心爱你的。”宇文靖瞅准机会,徐徐的插上一句。

也就是这句话,把顾氏从对云家的沮丧中拔了出来。她一抬下巴,昂然和长公主对了眼儿。

长公主微微含笑,神色不变。顾氏凝视中,瞳仁越来越缩。收回眸光时,一卷袖子用力攥着,踏入新的战场,对着宇文靖斥责:“我女儿的亲事,只有我丈夫能定!”

“那你去翻族谱!去往各大衙门里告状去!看看我自家孙女儿的亲事,老夫我可能定得!”宇文靖怒极反笑,那是一丝讥诮的笑。

儿女亲事,父母之命。父亲不在,祖父当家。父亲就是在家,祖父不答应,也得祖父当家。这不是你们夫妻不在京里,不在我面前的日子了。

“嗬嗬嗬……”顾氏愈发把女儿搂得铁紧,又大笑可以藐视天地。怀里取出一件信笺,挟在手指中扬一扬。大笑顿止,一字一句而出:“这是我丈夫临走时留下,太师底气足,你好好看一看!”

“唰!”

顾氏掷于宇文靖身前的地上。

以晚辈对长辈,这是相当的无礼。但是宇文靖抬手阻止住侍候的人捡拾,对着地上还在打旋儿的信笺淡淡:“那老夫我就看看。”

他还真的愿受这个气,也许知道这信真的针对自己而留,那由自己一手教成的文天必然写出杀招。

他不愿再过别人的手,哪怕别人也不会看。

苍老的身躯弯了下来,捡起了信。半眯着眼打开,眸光放上去,上下一扫,太师恼的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混帐混帐!你们怎么敢!”

那信上写着:若我走后,母女不能抗太师,可往郭公公处求救。公公与太师分庭抗礼,可保母女在我回京前无忧。

写上谁不好,偏偏写上太师最看不上,又膈应他多年的郭村。

“贱人,老夫忍你多年,皆是看在天儿面上。你真当老夫不敢对你下杀手……”宇文靖气的不管不顾,忘记长公主还在。

“不许骂我母亲!”一直伤心难禁的文无忧一甩泪水,冲出顾氏怀抱。刚才是顾氏护着她,现在是无忧反护母亲。

她横眉瞪视宇文靖。

宇文靖试图解释:“无忧,你不明白,祖父只会为你好,你不要听你母亲……”

“圣旨到!”厅外有一声呼喊进来。

……。

宇文家今天的大客厅上,可谓是风波迭起。先是退亲,再是长公主求亲。退亲的没有缘由,求亲的出人意料,都是能动荡的事件。再来顾氏出现,直接对上太师。以城府著称的太师居然大怒。又是一波动荡。

这动荡迭动荡中,圣旨到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宇文靖压下对顾氏的憎恨,他得保存精力先应付圣旨。不要又是一波动荡才好?太师有不好的感觉。

……。

郭村大摇大摆进来,在他的后面,两排小太监。小太监的后面,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年人。

中年人官袍在身,品级不低。少年人玉色锦衣,面容秀美,俨然一株云端宝树。

宇文靖认得他们,这是一对父子,父名吴正伯,袭爵南关侯。子名吴书舟,绰号小明三。

这对父子皆是郭村的党羽,反过来说,是太师的政敌。

不妙的感觉在宇文靖心里更强烈了,他把手中文天的留言捏出几道印痕。

顾氏却不肯放过他,按理圣旨先宣,别的人不能乱说话。但顾氏见到郭村表现的好似见到救星。不管她是对宇文靖定亲的不满也好,对长公主府上的不了解也好。

“公公救我母女。”

郭村来是为什么?他让严氏鼓动云刘氏退亲,他来正是为了文天女儿的下一桩亲事。

忙道:“夫人请说。”

顾氏一改刚才的凶悍,柔柔弱弱地泣道:“我丈夫有信,在太师手里。”

一干子眼光飘然对宇文靖望去。

宇文靖心如刀割,这是他难得尝到的滋味。宇文永华等一批子侄离京,他没有过。让郭村指使包括周英虎在内的官员欺压,他没有过。文天的寥寥数语,宇文靖尝到了失去心肝的失落。

但他不能倒下去,他身后还有一个家。把信团团,掷给郭村。

郭公公得信到手,话不多,头一眼一扫而光。白光昌盛,成团成云涌之势在他面上出现。

接下去,他的整个人都为这封信亮的耀眼。

太师沮丧的不能自己,公公舒畅的如得异宝。

“呵呵,哈哈,哈哈哈!”苦于不知怎么开口收伏的文天,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你眼里有公公,公公眼里早就有了你。

顾氏在他看信的时候含泪把太师的“强横武断”诉说一遍:“长公主府上不敢高攀为一,二来刚退就定,别人不说闲话吗?别人哪里敢说长公主,最后还是说到我女儿身上。我丈夫在家,爱女儿如珠如宝,他断然不会答应如此草草。三来,女儿定亲,总要问过我。太师凭什么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