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满城春 一枚铜钱 2638 字 1个月前

她张了张嘴,柳定泽已拿了水过来,一勺一勺舀水给她喝。润了嗓子,方青才觉真的活过来了,“孩子呢?”

“平平安安的,在隔壁房里睡觉,奶娘带着睡。”柳定泽又添了一句,“是个女孩儿。”

方青只求孩子平安,如此足矣,只是不能为他诞下男郎,还是有些可惜,“四郎不要嫌弃她是个姑娘。”

“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柳定泽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不要总想这些事。”

方青元气大伤,还未完全恢复。合眼歇了会,又觉好似有哪里不对。又睁眼缓缓看他,还是那鼻子那眼,可总觉得有些蹊跷,“四郎……”

柳定泽俯身握住她的手,俊朗星眸看着她,唇角微微扬笑,“你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定要讨你回来做媳妇给我生孩子的。”他长眉已弯,仍是凝神细盯,“看,果然是被我拐回来了,哪怕……我那时忘了这些,你仍嫁了我。可见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逃不掉了。”

☆、第70章 满城春(二)

第七十章满城春(二)

柳家十一姑娘早早就取了名,叫笑笑。小名就是小十一,都十分简单好记。

老太太听见这两名,忍不住说道,“听起来都像小名,老四真是胡闹了。”

钟嬷嬷笑道,“四爷这也是高兴,况且寓意极好,易记。”

老太太笑了笑,也不计较了。感慨道,“也是托了这孩子的福,老四才恢复过来。老天开眼,祖宗保佑。他爱怎么做,就随他吧。”

这几日听见风声来贺喜的人不少,族人也来了很多,都让她给挡了,谢了好意。就是怕人一多,一不小心又把儿子吓傻了。

此时柳雁正在瞧着小十一,瞧过小十刚出生的模样,再看见小十一,不由说道,“果然小孩子刚出世都是皱巴巴的模样,没几日就水灵起来了,妹妹长的真好看。”

李墨荷见她都要将脸凑到婴儿脸上,笑笑将她拉回怀中,坐在床边说道,“像你四叔四婶,当然好看。”

方青还躺在床上,约莫要大半个月才能下地,不过柳家儿孙众多,家里的老婆子伺候得多,能将坐月子的人照顾得妥妥当当,也没什么要自己愁的。她抱着孩子,只觉女儿个头比别的孩子小些,“瘦了些……”

殷氏安慰道,“不足月出世的确实要轻巧些,可也无妨的,日后长得比雁雁还高也指不定。”

柳雁听见自己无辜牵扯,说道,“祖母说,我的个头在同龄姑娘里已算拔高,妹妹要是比我还高,那得吓人了。”

这话刚落,后头就有人说道,“娇小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柳雁听着声音是耳熟,可这语调却分外陌生,回头看去,果真是四叔。如今的四叔一点也不傻了,甚至只是瞧见他,举手投足,都觉果敢从容,丝毫傻气也不带。

柳定泽走到近处微微弯身,笑道,“二嫂,三嫂。”

别说柳雁这小姑娘都感奇怪,就连李墨荷和殷氏也觉这样的四弟让人分外生疏,明明是那张脸,可却又不是那个人了。

稍稍说了几句,众人就出去了。柳定泽送她们出去,才回到床边去看女儿,见她睡得香甜,叹了口气。

方青好奇道,“你叹什么气?”

“羡慕,嫉妒。”柳定泽坐在一旁,伸手将襁褓接过,“其实想想做傻子时最好的事,就是能每日睡个好觉,什么事也不用愁。”说罢,他又抬头问道,“我抱的姿势对不对?”

方青正想说他来着,“右手放低点,不然等会她不舒服,要哭的。”

柳定泽忙缓缓方平右手,这一动,只见女儿打了个哈欠,粉嫩粉嫩的嘴巴呷了一口水,又沉沉睡了过去,不由笑笑,又道,“厨房那边给你端来补药没?”

“还没,苦,喝不下。”

“苦也得喝,对身子好,对,我给你捎了罐蜜饯回来。”

方青问道,“你出去了?”

“嗯。”柳定泽眼中有浅淡笑意,语气却很是平和,“我去拜访了往日欺辱过我的人。”

方青见他神情略显乖戾,心头咯噔,“四郎……”

柳定泽抬头笑道,“不说这个,免得吓着你。我跟你说件高兴事吧。”

方青不知他这“吓着”是什么程度,只是他不说,她也着实不想听。总之她能确定的是,那些人的下场定不会很好,“四郎说吧。”

“我跟娘亲说了,把柳芳菲和柳翰送回郑素琴那边去,也不让他们再回京城。”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让方青诧异,“为何?”

柳定泽微抿唇角,淡声,“那种贱丨人生的孩子,我嫌脏。”

方青说不出话来,那两个孩子她不亲也不排斥,只是他还痴傻时,待两个孩子是好的,尤其是对柳翰。如今清醒过来,竟是半分情面也不讲。这不得不让她心悸,不为他们,而是为了自己和笑笑。

柳定泽见她愣神不语,又开口道,“当年郑素琴诱我入房,给我下药,才有了那两个孩子。如今我们又不是不能生,更何况,就算是不能生,哪怕是去领养个孩子,也不要他们。人自贱而他人轻贱之,我留不得那女人的孩子。”

方青念过几本书,性子也素来恬淡,看得开,面色淡淡,“孩子留在这,倒碍不着我什么。别让郑素琴出现在柳家就好。”

柳定泽见她不在意,点点头,“都听你的。”他瞧瞧外头天色,已有些晚了,起身道,“我去去外头,等会回来。”

他将女儿放回小床上,又嘱方青好好躺下,便出门去了。方青看着酣睡的女儿,又想到柳定泽,一时也不知他如今这样,是喜是忧。总觉他带着戾气,倒不如之前他痴傻时更让人心安。

都说学而优则仕,柳雁将这说法跟父亲说,柳定义却不答应让她去参加科举。不管是去求祖母还是去求母亲,都没能将父亲劝服,令她好不郁闷。今日春闱,哥哥和齐褚阳都去考了,书院也显得冷冷清清,便跑去藏书阁奋发用功去。

进了藏书阁取到书,她又想看看苏定在不在。往最后面走去,探头一看,竟真看见了他,意外道,“苏家哥哥,你竟在这?”

苏定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捧了书看,听见声音,往那看去,倒不意外,笑道,“怎么?为什么我非得不在这才是正常的?”

“科举呀,今日可是春试最后一日……”柳雁走上前说道,“难道你一直都没去?”

“没有。”苏定淡声,“如今不去,往后也不会去。劳心劳神,我父亲不许。”

柳雁倒想起了件事,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真的有疾么?”

苏定默了默,笑道,“你忘了?我父亲是堂堂左相,蒙圣上宠信,他稍稍举荐,我要去哪便能去哪,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