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碧荷答道。

“让沈妈妈进来吧。”叶明珠缓缓说道。

没过多久，沈妈妈便走了进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叶明珠开门见山地问道。

“太夫人……”沈妈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可是珍儿的婚事的事情？莫不成当初我那儿媳妇有什么安排？”叶明珠问道。

“果然瞒不过太夫人。”沈妈妈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样的，当初夫人在世的时候，有意把姑娘许给娘家的嫡长子。当初夫人只不过是口头上和卫夫人约定的，两家都有这个意思。若是夫人没有这么早离去，恐怕会直接为大姑娘和表少爷定亲。夫人和其嫂子卫夫人关系极好，楚家也是极为喜爱大姑娘的。楚家的门第虽然比不得侯府，却也不算差。况且太夫人给姑娘的册子里面的那些人也有不少家世不如楚家的。楚家大少爷人品很好，大姑娘嫁去也不会受委屈。如此，也算是圆了夫人的念头。只是太夫人似乎忘记了楚家……”

叶明珠闻言顿时明白了，古人讲究亲上加亲的。当初定威侯府落难，楚家也是帮了不少忙的。只不过，叶明珠在现代听说过，近亲结婚虽然有一定概率生出天才儿童，然而那种概率太低了。反倒是生出畸形儿或者患有遗传病的孩子可能性更高。甚至还有可能让孩子夭折。

叶明珠中学的时候没有学好生物，却也明白近亲的结婚隐患太大了。只是这些观点，叶明珠不能跟别人说。

“楚家吗？到是不错。只不过，亲上加亲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楚家这门亲戚是不错的。只是做外甥女和做儿媳妇是完全不同的。做兄妹和做夫妻也是完全不同的。人心易变，夫妻之间的情分远比亲情更难维持。谁知道几十年后又是个什么光景？若是两人能相敬如宾一辈子倒是还好。若是生出了矛盾，我们家族势必要站在大姑娘那一边的。到时候，结了仇反而不美了。到底是夫人的娘家，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侯爷也难免畏手畏脚的，反倒是委屈了大姑娘。莫不如不要这个亲上加亲，左右是亲戚，就这么处着也不错。这天底下的好男儿不只楚家的大少爷一人。为大姑娘选了别人，若是真的敢对大姑娘不敬，便有两家为她出头，更无须顾忌着什么。”叶明珠缓缓说道，“你放心，我势必会为大姑娘选一个好人家的。”

沈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明珠。第一次知道亲上加亲还有这种隐患。只不过，太夫人好像说得也在理。

等等，为什么大姑娘日后的夫君就一定会对大姑娘不好？想到这位太夫人拿自家老太爷当了这么久的摆设，如今看起来两人关系是好了，却没想到……

自觉想到真相的沈妈妈顿时极其同情自家老太爷。这趟浑水她还是不趟了，左右太夫人不会亏待了大姑娘就是了。

☆、第160章 夺子

叶明珠最终和段清珍敲定三个人选。

第一个是江家的嫡长子。

江家在京城的地位只算是一般，不过江家大少爷倒是个文武双全的，最近两年颇得圣上看中。若是段家稍微扶持一把，日后便前途不可估量。甚至江家也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

江家大少爷是江老爷原配夫人的嫡长子。原配夫人赵氏只留下这么一子，随即便撒手人寰了。江老爷后又去了原配夫人的庶出妹妹小赵氏做继室夫人。

小赵氏是个庶女，生母是嫡母的陪嫁丫鬟。小赵氏的生母一家子被嫡母握在手里，本人也是个软弱可欺的，上不得什么台面，也没什么野心。江家对这个继室算不得多么重视，然而该有的尊重不会少。

小赵氏只有一女，性子和小赵氏一样的软，尚未定亲。江家的姑娘平日看起来也是个文静的，并不难相处。江家还有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庶子的能力不上不下的，和江家大少爷的关系还算是可以。那庶子的姨娘在床上病了多年了，一直靠药吊着。那个庶女是个心思灵巧的，虽然多了些心思，生母也算得宠，却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庶女，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江老爷对那个庶女算不上多么喜欢，反而更疼爱那个性子软弱的嫡女。

当然，据叶陈礼的消息。江老爷之所以不怎么喜欢那个庶女反而疼爱怜惜性子软的嫡女，将大少爷功不可没。

江家大少爷有两个通房。其中一个因为不规矩妄图诞生下子嗣，一家子早就被打发了。另一个老老实实的，不敢做什么。江家大少爷本身对这个通房不冷不热的。也不知道叶陈礼怎么查到的，这位江大少爷只是在最初和那个通房亲热几回，剩下的十天半个月的想不起来那个人，一个季度能去那个通房房里一两回便是好的了。

第二个便是钱家的嫡次子。

钱老爷只是个闲散的文官。一生沉醉典籍，每日负责著书，也不管朝中之事。钱家的老太爷如今也已经致仕了，不过，到底是三朝元老，影响还在。如今真正撑起钱家的钱家的嫡长子。

钱家的当家主母是个厉害的，把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钱家的当家主母虽然厉害，却是个明事理的，也不怎么为难儿媳妇。钱家这位当家主母朱氏特别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想必日后对小儿媳妇会更偏疼几分。

钱家老爷没有妾室，只有一两个做摆设的通房。朱氏不喜欢妾室，自己的大儿子成亲七年未曾有子，朱氏这才给儿子塞了一个通房。通房生了一女一子。儿子自幼被养在了正室夫人身边。估计若是正室夫人还不曾有子，便将这个孙子记在正室夫人的名下。

而钱家二少爷，至今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如今又正是适婚年龄。钱家二少爷虽然被宠坏了能闹了一些，但是本人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看似胡闹，实际上做事却不惹人厌恶。深得一家子喜爱。

钱家如今看起来比江家好，只是若是钱家老太爷一旦没了，恐怕以钱家大少爷的年纪和能耐，还无法保住钱家的地位不动摇。因此，钱家迫切要一个有力的姻亲。

最后一个就是瑞阳伯的嫡三子。瑞阳伯府倒是个正经的高门，虽然比不得安国公府更比不得定威侯府，事实上，瑞阳伯府连先帝在时的安国公府都比不上，然而瑞阳伯府也是京城数得上号的高门。定威侯府嫡出的姑娘若是嫁过去，也是下嫁了。

只不过，这位三少爷也是个喜欢舞墨作画的，才学倒是不错，人也机灵，只是不喜欢官场。那是个看似什么都不懂，心里却极其明白。朝廷上不管有什么浑水都能躲开。

瑞阳伯府的三少爷身边只有一个跟得久的通房。不过，那个通房是段墨熯四年前安排进去的细作。似乎段墨熯没失踪前，便极其热衷在各个府里安排细作。那些细作有的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粗使丫头，平日里根本用不上他们，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他们做什么。不过，若是真有点儿什么事，那些细作兴许变回起到不小的作用。就像当初的碧荷。

碧荷在安国公府那么多年，唯一做的事情便是故意成了叶明珠的大丫鬟并一直护着叶明珠。而段墨熯回来以后，更热衷做这种事情了，唯一不同的便是将定威侯府的人换成了阎阁殿的人。

选定了人选，叶明珠便决定该“病好了”带着段清珍出门了。

太后还在世的事实，便送了叶明珠一枚可以随时进出宫廷的令牌。太后不在了，这枚令牌依旧有效。

叶明珠带着段清珍去看了看皇后。

“你这病总算是好了，瞧着气色不错。”皇后笑盈盈地说道。

“劳烦舅母惦记了。”叶明珠也笑了笑。

“你舅舅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子不好，却还是讲你夫君派了出去。”皇后似埋怨地说道。

“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又岂能这般儿女情长？再者，皇帝舅舅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我这个做外甥女的又岂会有怨言？只是，到底是夫君出征，我又为他守了五年的寡，心中难免有些担心而已。”叶明珠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

“你夫君不是那种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你且宽心。”皇后安慰道，随即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段清珍，“这便是侯府的大姑娘？过着越发的出挑了。”

“珍儿是个好孩子。外甥女入门多年不曾有子嗣，珍儿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孙女，外甥女却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叶明珠似感慨道。

皇后闻言，不由得想起了康宁公主。康宁公主虽然身子好了不少，却到底伤了身子，一时半刻地不敢有孩子。一时间，皇后对待叶明珠又亲近了几分。

“你既然把她当做女儿看待，本宫自然不能让你觉得本宫无情。这姑娘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皇后问道。

“是啊，外甥女正在为她选人家呢。这嫁姑娘就是仇人，生怕夫君对她不好。不过，若是夫家敢对她不好，舅母，您可要帮明珠为珍儿做主，让他们和离。到时候，明珠便让夫君和侯爷打上门去。”叶明珠似玩笑地说道。

“瞧你这个孩子，这说得什么话啊！别说不吉利的。话虽然如此，若是传出去谁敢娶你们家的姑娘啊！”皇后似责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