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的, 产业化的农业模式,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但是吧,亩产900斤,这可是自大/跃进以来,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靳师,这戈壁荒漠,兵团农场都办不到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木兰农场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看这些群众的热情怎么那么假,这个农场的场长, 估计想出风头,想往中央表功劳想疯了吧, 咱们去了之后可得擦亮眼睛, 不要叫这个场长给蒙骗了才行。”记者郭滨坐在后面, 悄声的说。
摄影师靳亮只负责拍照,当然也频频点头:“好呐。”
“现在想要出风头,想要上报纸搞政绩的官员们我实在是见的多了,拿百姓做武器,拿民脂民膏做功劳裱自己的官位,致少在这儿,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郭记者到底还是老狐狸啊。
缓缓摇下窗户,他看着外面正在劳作的社员们,也挥了挥自己的手。
“那是陈场长的车吧,今天周末啊,她也来农场啦?哎哎都闪开,让场长看看我驾驶耕种机有多厉害。”孙多余就在田野里了,眼看小汽车从自己面前开过,突突突两手拎着耕种机,卖力的就耕作起来了。
耕种机嘛,下面是铁的,还锋利无比,这玩艺儿可比拖拉机难驾驶多了,你稍一个掌握不好,它万一翻了,削掉一条大腿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孙多余用力过猛,耕种机突噜突噜响了几下,果然,哐的一声就翻了,这家伙,把旁边一片土膜给划坏了不说,还险些割伤几个知青的腿。
“孙多余,你到底会不会驾驶,不会就给我滚一边儿我,我咋觉得你处心积率,就是想搞破坏呢。”王广海吼说。
顿时,一群知青也吼开了:“就是啊孙大姐,你事事抢头功,我们不抢你的,但是,能不能不要破坏大家的劳动成果?”
恰好小汽车驶过,郭滨慢慢摇起了窗子,就说:“看到了没,那个女同志肯定是受到迫害了,说不定她才是这个农场里最清醒的人,至于别人,我估计还是给大/跃进的那套思想蒙蔽着呢,咱们采访完了场长,好好采访她一回。”
“陈场长你好。”
“郭记者您好,靳师您好,我是咱们木兰农场的场长,陈丽娜,这是咱们的副场长,王红兵同志。”
就在大麦场上,早春的第一批草莓,还有桑椹和香气诱人的甜瓜,就摆在石碌碡上。旁边几只木头根子,早叫社员们的屁股给磨的光溜溜的。
“这瓜呀,是咱们农场冬天生产的,桑棋是才摘的,至于草莓,黄瓜,就是咱们大棚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两位记者尝尝?”
说着,陈丽娜就去招呼安娜,给俩位记者倒水了。
“这地方靠近苏国,我估计这些东西,都是从苏国来的,她为了招待咱们,也算煞费苦心了。”郭记者说着,丢了一枚草莓在嘴里,咬牙叹气:“真他娘的甜。”
“那个,陈场长,谈谈您的人生经历吧,说说您是怎么以边疆的,以及,您还这么年轻,就做到一个生产力达到一千人的农场的场长的?”
说着,郭记者眼睛稍微眯了一下,见陈丽娜端着茶水递过来,连忙往后仰了仰身子,看起来很戒备。
摄影师却说:“陈场长,回一下头。”
陈丽娜立刻回头,微笑。
好嘛,微卷的波浪长发高高绾起,小解放装,黑长裙,高鼻梁白皮肤,带着异域风情的大美人儿,干练又飚爽。
“这样吧,靳师给陈场长多拍几张照片,我去田野里走一走,采采风,至于采访呢,等到了晚上,陈场长自己随便写一份东西交上来就完了,您说呢?”
说着,提起自己的帆布旅行包,郭记者就准备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