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忍着气退后了一步,手却按在了腰间。
不过绿璋并没有看到,她拿着刀,高高举起。
她紧紧握住了刀柄,可手还是在抖,一切绝对做的艰难,可要是真实行起来,更是艰难。
她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手里的刀猛然下落……
灵堂里的人都屏息看着,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大。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灵堂的安静,绿璋吓得一个一个激灵,她握紧了手里的刀。
开枪的人是陈坚,他射击的对象是倒在地上的顾扬骁。
卫陵抢先一步钳住了陈坚的胳膊,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枪指着卫陵的太阳穴。
卫陵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也拔了枪。
灵堂里乱成了一团,可是绿璋却根本没看到。
她蹲下,颤巍巍的手摸到了顾扬骁脸上,一点点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陈坚那一枪开的极其精准,一枪弊病,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人这会儿连点气息都没了。
绿璋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他甚至没看她一眼没跟她说一句话,就这么走了。
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这空荡荡的躯壳内五脏六腑都成了肉浆子。
她一遍遍摸着他的脸,默默的说着只有俩个人才能听到的话。
那些话搁在心里,他活着的时候可能听不到,但是现在死了,灵魂应该就在一边看着她,会听到的。
“二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其实活着太苦,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我们总是不能在一起,希望死了后……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这辈子这么苦,要不我们就重新投胎,把对方都忘了吧?”
“大小姐,大小姐。”
碧波扑过去抱住了绿璋,“您没事吧?”
绿璋抬起头,一脸的平静,“我没事。”
她看着卫陵,柔声道:“卫陵,你放开杜师长,到我这边来。”
卫陵恨恨的看了杜师长一样,走到了绿璋身边。
邱师长倒是很失望,他真希望现场乱起来,他也好做收渔翁之利。
绿璋对卫陵说:“你把顾扬骁的尸体收殓了,带回去。还有我的,一并带回。”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陵的话刚问完,绿璋就站起来,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孝衣。
白衣落尽,一身翠浓旗袍贴在她纤秾合度的身子上,黑发如云红唇烈焰,美的不可方物。
她抽掉了固定头发的簪子,黑发宛如瀑布飘落下来。
那把一直在她手里的刀忽然举起来,刀锋一挥,从脖颈出把头发给割断。
那黑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一些,在她手里一些。
她把自己的长发放在了江浩清的棺材里,“浩清,绿璋终究不能陪着你,就算死也不能。这长发就算我陪给你的,来生再见。”
说完,她再次举起了刀……
“住手!”石破天惊一声吼,跟着男人手里的东西砸在她手背上,把她手里的刀打落。
看着门口的人,众人都大惊失色,以为江浩清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大帅?”邱师长最是惊讶,他把握着枪的手悄悄放下。
杜师长冲过去,抱住了江浩清。而陈坚却没动,只是看着江浩清。
“大帅,您没事呀,我不是做梦吧?”
江浩清拍拍他,“我没事,让格外受惊了!我只是被冲到了一个小岛上,修整了好几日才找到了回来的船。”
说着,他推开杜师长,一步步向着绿璋走过去。
“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是怕发生什么混乱。绿璋,你受苦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别想不开,好不好?”
绿璋看着面前的人,她皱了皱眉头,又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江浩清拿起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我这真的,你摸摸我的脸,是热乎的。”
绿璋的手指蜷缩起来,“你没死?没人害你?”
他的脸一下冷了,“怎么会没有?是顾扬骁让人装成了土匪袭击我的船队,要不是我命大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只有我跟江泠脱险,连浩源的母亲都丢了性命。”
陈坚忽然嚷起来,“那我们杀这恶贼一点错都没有,也算是替老夫人报仇了。”
江浩清似乎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死人,“这是?”
绿璋就像做梦一样说:“他是顾扬骁,不,是英子嵁,英特史。”
“竟然死了?绿璋,是谁抓到他的?这个恶贼害死我的父亲和继母,你替我报仇,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他想要去抱她,却给绿璋狠狠推开,“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非要等他死了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