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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从指缝宽的栏杆里头透了进来,原本今夜的月光就不大明亮。再加上墙上的窗子又开的极小,若不凝神去看,几乎就瞧不清楚房间里头的情形。
萧妩缓缓睁开了眼,脑子里头一阵奇异的眩晕叫她心里头一阵阵的恶心,弯腰便俯在了床边呜呜吐了几口。却是除了一些子清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方才想起自己今日似乎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哪里能吐得出什么来?
“秋画,天都黑了,前头还没有开宴么?”她张了张嘴,便觉得嗓子里头难以言表的干涩,带着些微的钝痛,出口的声音极其的嘶哑,很是难听。
“开宴?”房间里头抖的响起女子极其尖利的一声低喝:“你这贱人可也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可不是你们萧王府!”
女子的声音极不客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歹毒。
萧妩正揉着额角的手指微微一顿,整个人一下子便清醒了。水眸瞪大,这才看清楚了身边的情形。
这间房子很小,尚没有她在静斋最小的浴房一半大。房间里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即便是个床,也不过是拿着几块石头搭了个木板,上头零零碎碎撒了些稻草。只怕翻身的动静大了,那床就能直接塌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身边那么黑暗。
那是因为这里跟本没有窗户,三面都是黑漆漆的墙,只有她身后那一面墙开了四指宽不到的一个小小的通风口。而正对面却并没有墙,只有儿臂粗的铁条一根根直立着。
所以,这屋子里头始终漂浮着一种怪异的刺鼻气味。也说不出是因为长久不见光而生出的霉湿气味,还是旁的什么。
这么一看,萧妩脑子里仅剩的一点子眩晕也消失的荡然无存了。取代的,是从心底里陡然而生的恐惧。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不出么?”耳边再度传来尖利的女子声音:“这里当然是一间牢房,专门给你准备的牢房。”
萧妩打了个哆嗦,水眸四下里飞快的扫过。她可以肯定这里除了她自己跟本就没有第二个人,那么,是谁在说话?
“你……你是谁?”萧妩的声音打着颤,若不是狠狠掐着自己的虎口,几乎就要再度晕了过去。
“呵呵呵呵呵。”昏暗的牢房里头传出女子一阵大笑:“我的身份哪里是你这个贱人能够知道的?”
“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萧妩咬了咬唇,自打梁侧妃回了静斋之后。萧王府里头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真的许久没有听人对她这么说过话了。
一想到萧王府,萧妩脑子里立刻就浮起了一张清丽无双,永远都沉静坚毅的面孔。心里头莫名的便觉出了一丝安定。
“我大姐姐素来对我亲厚,你如此对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唐韵?”女子的气息一滞,黑暗中立刻就静了下来。
原本萧妩该是要为这个感到欣慰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静反倒叫自己越发的不安。
便似……天空里憋着一场暴风雨,憋得久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落了下来。等到落了下来的时候,便是一场灭顶之灾。
萧妩虽然没有唐韵聪明,也没有萧芷溪的狠辣,但她的感官异常敏锐。对于危险的把握比谁都要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