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于大人这几日辛苦了。”李鸿渊颇为和颜悦色。
靖婉都稍有点侧目,这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正常的或者说普通的王爷本色了?
“王爷折煞了,并不辛苦。”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辛苦的。虽然他此行的职责是奉命保护加监视晋亲王,实际上他只需要按照晋亲王的命令行事,而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所以,他此行基本上什么事都不会有,比在宫里还清闲自在。
“且退下吧。”
“是。”
然后,李鸿渊终于给面子的看向老者,四目相对,气氛莫名的就带上了几分凝重,不少人大气不敢喘。
在靖婉看来,似乎就有点像是在比拼气势,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王爷都长这么大了,成婚了,想必孩子也该有几个了。”老者一脸的感慨,语气不强势,甚至和煦,但是,明显长辈自居,在他眼里,李鸿渊就是那久不见的孩子,有欣慰,也有愧疚。
这一瞬,靖婉对这人的好感度暴跌,讲真,被恶心到了。
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初次见面就这德性,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当成个人物了啊。别说这李鸿渊的生母是被你们裴氏除族的,你们之间根本就没关系,就算是强行的想要攀关系,也别忘了,他是皇子,亲王之尊,而你,本质上就是一个“草民”,见了面,那也是得行大礼的。
再有,如果当真是志在回到朝堂,重新掌握权势,让裴氏这豪族的名头名副其实,这个与裴氏血缘关系的外孙,还被列为至关重要的一环,那么,百分百会注意他的情况,现在却像是一无所知,这孩子什么的,专门说出来恶心她的吧。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家族,最讲究的就是枝繁叶茂,简直就是专产种马的地方,老少爷们妻妾成堆成群才正常。
对妻子的要求,只怕是比皇后还要贤良淑德,毕竟,李氏皇族百年不足,泥腿子出身,规矩礼仪上,只怕是还为这些世家所不齿,而世家主母,自然是规矩礼仪的典范,不然那位置绝对的坐不稳。
根据靖婉从李鸿渊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当初他娘可是会被舍弃得相当的彻底,身无分文,孤身一人,试想,但凡是有点感情,怎么都该为她仔细考虑考虑,给些银钱傍身,再安排几个人照顾才是正理了,乐成帝喜欢她的人,难不成还会拒绝那些?就算她跟了当时还不是皇帝的乐成帝不用愁吃愁穿,可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心意,那样的寒凉薄情,该是何等的伤人。
现在有需要了,就再凑上来,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真心是绝了。
李鸿渊或许也是无耻不要脸,但是他玩得光明正大,甚至理所当然,从来就不否认,可这个人,明明做着最恶心的事情,却偏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将自己标榜成圣人。比最下作的小人还让人恶心。
李鸿渊勾起嘴角,冷笑,“整个启元都没人敢用这语气与本王说话,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在本王面前倚老卖老。”
老者一噎,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不客气,不过表情倒是没变,只是微微的一声轻叹,带着点纵容与无奈,“王爷,我是你外祖父,江南裴氏一族的族长,你生母是我唯一嫡女,这个,不知道圣上与你说过不曾。”
“外祖父?江南裴氏?本王知知道生母是无名氏孤女,深得盛宠才获封皇贵妃的,什么时候冒出个娘家的。”
裴族长适时的表现出恼怒,明显不是针对李鸿渊,看着他是相当的慈爱,“裴氏在启元开国之初,退出朝堂,立誓不与李氏皇族扯上关系,圣上当初还未登基,江南办差,偶然间看见你娘,瞧中了她的美貌,不顾你娘是待嫁之身,强取豪夺……”说着说着满是悲痛,“是我们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李鸿渊脸上满上讥诮,换个人,或许多少都有点感触,可惜,李鸿渊不但了解所有的前因后果,还是一等一的冷心冷肺,对于他这个所谓的外祖父,前世的时候,可是早就领教过,不过他那时候已经登基为帝,这人的态度摆得比较低,而且他那时候的脾气可是相当的不好,一言不合就砍脑袋的那种,这人自然不敢端什么架子,摆什么姿态。
在知道了之前“请”的不过是个替身时,就已经料到了要“打动”这个外孙比预想中更加的不容易,原本也没想过凭借三言两语就能就能成事,真成了,他才该失望了。因此,也只是表现出了一些些被亲外孙如此对待的伤怀。
事情的困难度提升的同时,裴族长心里其实挺高兴,这就意味着,这个外孙并非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无争”,有野心,他才有机会,裴氏才有机会,他相信,裴氏带来的好处,任何一个窥视龙椅的皇子都不会拒绝。
靖婉见过的演技帝多了,不过,讲真,这个初次见面的裴氏族长,让她莫名的觉得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