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师太的声音很快想起来,依旧平静而淡漠:“施主,贫尼不知你所说的他是谁。”
“你又何必骗自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穆值的叹息这回倒是似乎可以听见了。他语气中的无奈,就像起风的湖面,水波那么容易就被看清。
他也没有想过要掩饰。
镜水师太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木鱼敲得稍微有些急:“若是施主今日前来是来讨还当日所欠,直言你想要什么,贫尼定然报答。可若施主是来数落贫尼的,就请尽快离开。放不放得下,是贫尼的事情,轮不到谁来下定论!”
穆值沉默。
镜水师太手中略略加快速度的木鱼声,仿若他的心跳在一点点加速。
有些不甘。
“可是他已经死了。”
木鱼声猛地断了。
镜水师太紧攥木鱼的手都在颤抖。她紧紧地咬着牙关,好像想要去反驳什么。
可是到最后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心里发堵,可是就是没有话能够去反驳。
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早就死了。也许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倔强得很。可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上一代人的恩怨,又何必放在下一代身上?君晏这孩子不错,璃儿看起来挺喜欢他。你有你的人生,璃儿也有她自己的人生,你又何苦替她去做选择?”
“够了!”
镜水师太猛地从蒲团上站起来,手中的木鱼棒也被扔掉。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的情绪波动有多大。方才的冷静,方才的冷漠,方才的仿若无情,都一下子成了空话。
一切,都是因为穆值所说的这些话,所说的这个“他”。
镜水师太侧脸,却不肯去看穆值。她倔强地挺直身板,只用背影对着穆值:“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可是璃儿呢?今天你的事情可以不管,可是璃儿的事情呢?”穆值的语气仍旧如同来的时候一般平静。这么多年隐居深山,他的性情,多少还是同年轻时候不同了。
可是在他看来,仍然待在这个她舍不得离开的都城的镜水师太,根本就还是当初的样子。
“璃儿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管?她是我的……”镜水师太猛地刹住话头。
“她是你的什么?”穆值追问。
镜水师太猛地一甩袖子:“总之我的事情你别管,璃儿的事情你也别管!你要待在哪儿我管不着,只请你别来干涉我的事情!”
“做不到。”
短短的三个字,穆值便回绝了镜水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