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帝王掌心娇 雪花肉 3394 字 9天前

全场寂静,任丰年站着都觉得尴尬,杏眸有些疑问的看着这嬷嬷。这嬷嬷倒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对任丰年点点头道:“任姑娘是吧,你且放心坐下罢。”

然后这嬷嬷板了脸,又说了几句训诫的话:“你们皆谨言慎行着些,有些小动作,莫要以为旁人不知,宫里老人吃的盐比你们用的饭还多!甭不晓得天高地厚的乱张狂,宫规可是不长眼。不要怨嬷嬷不曾提点着你们,想作死的便尽管作去,横竖后宫也不差那几个秀女!”

这嬷嬷训斥了整间屋子的姑娘,却只字没提起任丰年方才的作为。照理说,任丰年虽也算是受了害处,却也不该动手掐人,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腰杆不知挺的多直呢。只这嬷嬷也像是忘了,说完这几句便继续站在一旁,候着专门验肌肤的宫人。

任丰年木然:“…………”

她就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便了好么!一副你果然是有备而来如此心机的关系户我们要离你远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啊,大约是这个嬷嬷头子清明,能分辨好坏,而且格外宽容罢?

一个时辰过后,秀女门便分排站好,换了宫里的衣裳,下巴内敛着,等着专门的宫人带了她们去院里洗漱歇息。

今日之事倒是不忙,上头下了规矩,日程不必排的满当当的,须得张弛有度才行。故而明日才检查仪态和训诫诸女,今日不过黄昏未至,众人便能好生休憩一番。

宫里头的嬷嬷心里都有数,每个屋子里放什么人,皆要排的精细些,譬如一屋子里六品官家的闺女,不得放超过三位,而长得美的姑娘,只得放一个,不然最是容易引起明争暗斗。

本次选秀倒是比先帝在时要轻松,只因圣人改了祖制,入选的并无大官家的女儿,最高不过六品。这般既是为了遏制外戚,也同样是为了后宫安定。故而这批秀女倒是很好管,大多皆是小心之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傲气。

任丰年身边的姑娘长得清秀偏上些,一双眼睛格外水润,冲着她含蓄一笑,眼神里皆是善意。任丰年点点头,并不愿理睬她。管她是作甚么事体的,横竖都不是一路人。

那姑娘坐在床沿上,好看的手指摩挲着木头,垂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苏绣,家父从七品典仪,不知姑娘……”

任丰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任丰年。”

说完背过身没有再搭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老嬷嬷:老身活到这岁数,这点眼力见和人脉还是有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夜里任丰年睡得有些不习惯,她回想起自己昨日里的大胆行径, 略微有些后怕。但是比起后头可能会见着的人, 这些后怕实在不算什么,她宁可与人有些龃龉, 被送出宫去,也不要纠结到最后还一事无成。

任丰年本来也不是个爱挑事的人, 虽则气性高, 脾气怪,但好歹心态端的正。故而现如今叫她盯着人挑事, 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体。不过好在同屋的几个姑娘也不是个个省心,她也就省了点心力。

一早醒来, 苏绣身边的圆脸秀女便以借东西为由,把她的脂粉打的稀烂。苏绣家里可不若任丰年家有财, 身为苏氏分支还得年年送大礼儿, 什么牲口皆是几车几车的拉,布匹绸缎也似流水一般往主家送,只盼着能得些庇护。故而自家也紧巴着, 这趟入宫连打点的前也没准备够。

那圆脸秀女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苏姐姐, 把你的脂粉都打翻了,你不会生气吧?”

苏绣红了眼圈, 默默摇头,弯了纤细的腰肢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来。

那圆脸秀女继续对着铜镜梳妆,瞟了一眼苏绣, 心里嗤笑一声,装甚么无辜?一屋子里就这这女人爱左右逢源,只当谁不晓得她心机深似的。

一边的任丰年不紧不慢的收拾自己,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慢条斯理道:“有的人啊,一张脸长得跟塌饼似的,还涂脂抹粉?我可没听过更好笑的事体了。”说着弯起嘴角无声笑了。

圆脸秀女看一眼嬷嬷不在,便冷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体?关你何事了!多管闲事,遭人嫌,在这宫里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便是个傻的。”

任丰年啊一声,明眸水润地看着圆脸秀女,嘻嘻笑道:“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我和你讲啊,人丑呢便要懂得收敛,人贵自知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只有些人就是不懂。”

圆脸秀女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任丰年这样脾气的姑娘,嘴巴贱脾气怪爱管闲事。只她自家便不愿再同任丰年掺和下去了,这种人早晚有人来收拾,她又何必赔上自家?

圆脸秀女想通了,便转头继续描眉,嘴里说上一句:“你这般帮她,只人家却不领你的情呢。”然后便住了口,不再说话。她也怕说多了,任丰年又起来乱咬人,得不偿失的还不是自个儿。

一边的苏绣面上一红,立马讷讷道:“丰年妹妹……”

任丰年不理她,也把身子背过去。若非苏绣是苏家姑娘,同如如还有那么些关系在,她也懒得给她出头。而照她这般隐忍下去,大约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一脚。不过,苏绣这人一看便是有点心机的,她与这样的人也处不来。

第二日的事情还要简单些,便是查些仪容问题。众人候在大宫室里头排排坐着,待教习嬷嬷来一个个看腰背,腰背以挺直而纤细为上下,面貌无须是绝色,只要是端正秀气些便可,左右选秀也非是选绝色,选的却是可担得起高贵身份的宫妃,而女子重德,其次才是容。

任丰年毫无意外的又一次过了关,若比较脾气性格,她可能是所有秀女里头数一数二的差,但要是比较容貌仪态,她天然便是一副美人相,想把自己折腾丑也是不大可能。

今日之事到检验完便没了,众位秀女皆回了房里,若非必要皆不能出来,一大屋子也有两个宫女侍候着,倒不算是委屈。只任丰年发觉之前那个圆脸秀女再没出现过,她床铺上的东西也尽给收拾走了。

任丰年心里头叹息一声,说真的,这姑娘长得也没那么抱歉,仪容也算端庄,除了性子小气多事之外,大问题也不多。这趟选秀也实在有些忒严格了,这一屋子人到如今,便又少了三个。

过了晌午,任丰年本想开窗瞧瞧,只开了一道缝却发现房外头也站着好几个笔挺垂首的宫人,清一色的浅色镶黑边宫装。她这才发觉,恐怕说是由着她们在房里呆着,恐怕外头耳聪目明的宫人不会不清楚里头有甚个事体。

任丰年尽管想作死,但也有个限度,万一真儿个触了宫规,而非是心性问题,她怕是没法子完整走出宫了,不由心下惴惴不安起来。

回过身便见几个秀女皆瞧着她,任丰年只淡淡颔首,并不多说道。这几位余下的皆不是蠢人,自然不至于再与任丰年言语争执,一则没甚么精力,二则现下大家皆是前途未卜之人,互相为难并无甚么意义。

不过这个姓任的姑娘确有些忒过了,她仿佛对每个人都瞧不起,一副搭理她们不若多睡睡觉的模样,直叫人心生不悦。几人之中不乏有晓得任丰年底细的,这才悉悉索索说起来。

横竖屋子里没宫人站着,她们小声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其中一个姓刘的姑娘便呶呶嘴道:“你们可晓得,那个任姑娘家里做甚么的?”

她身边两个皆有些好奇,嘴上又不好说,只用眼神催促她快些说。

那刘姑娘这才看了眼任丰年那头,小声道:“她家从前是做生意的,后头捐了个七品官,她爹如今在浩水做县令呢。”

那两位姑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微微惊诧。时下虽无商贾低贱之说,但商人的地位也算不得多崇高,至少是比不过文人墨客的。她们也不成想,这位鼻孔朝天的任姑娘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只浩水县令这样的职位,恐怕比某些六品官还吃香些,她们各自比了比自个儿家里,都有些无言。捐官能捐到这样,权贵子弟都未必能得的职位,这任家未必就没有些根基。

其中一个姑娘小声道:“我家也算是书香之家,五代内皆有人做官的,像她家这般一步至此的,我瞧着也危若累卵,想保住如今地位,可不算容易。”

那位刘姑娘也同意道:“是这样呢,听说她家只有个天生痴傻的男丁,恐怕等她爹退了,她家又得变回商贾人家。”

几人说着,心里头都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满足感。

任丰年这样长得这样美,家里官职又不错,为人还鼻孔顶天的,怎样都不是讨女人喜欢的类型。女孩子之前总有些攀比计较不能说出口,而如今听到些她家的底细,这几个秀女心里头皆多了三分不屑,七分放松,仿佛任丰年也不过是如此。

然而任丰年根本不在意她们在想什么,因为她压根没想过要中选,也不屑背后说人小话。而她虽闭着眼,一副睡着的样子,这几位那些小话,她也全听在耳里头。

任丰年稍稍翻个身,仿佛只是沉浸在睡梦里头。那头的话语声瞬间便消止了,几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