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萧洵伸手将香囊取下来,想把露出来的那块玉装进去,却发现这玉上好的墨玉,用金丝绞成叶状的底托。

这样的玉,他今天才见过类似的。

那么涟歌的这是从哪儿来的?

他按捺住心底那点疑惑,将墨玉兰花装好给她挂回腰间,涟歌刚好睁开眼睛,朦胧地望着他,问道,“哥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我这儿睡着了?”他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边上,问道。

涟歌坐起来,还未完全清醒,但记得此行目的,将霍璇的信递给他,萧洵看完,她又将生辰那日发现的不妥说给萧洵听。

萧洵将信还她,摸摸她的脑袋,道,“这事哥哥晓得,你别操心了。”

如今大楚和匈奴虽说和平,但这样的和平流于表面。如今匈奴王年老体衰,他的几个儿子各有成算,萧元敬和霍威早已调查出有匈奴探子潜入大楚,也是上报给陛下知道的。

小如意里恐怕也有细作,这样出入后宅大院的杂技班子,往往能探得很多不同寻常的消息。

涟歌点点头,往他身上嗅嗅,皱眉道,“哥哥,你喝酒了?”

“今日出去碰上个人,挺合缘,便用了些。”

“哥哥不是去和人交流学问去了吗?怎还喝上酒了?”

萧洵笑道,“一点点罢了,哥哥有分寸。”

读书人会面自然也会喝喝酒的,清谈也罢,酒宴也罢,他都是不拘的,他又不是只会念之乎者也的酸秀才。

且今日碰上的人,确实值得结交。

萧洵问道,“我见你有块墨玉,打哪儿来的?”

涟歌一愣,知道定是刚刚睡着的时候被兄长看见了,她不知怎么说,又不想骗亲哥哥,便低着头绞手指,不肯说话。

萧洵一下便明白了,也不想强迫他,只玩笑道,“眠眠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宸阳宫内,君臣二人正在交谈。黄鸿之既主理八月会试一事,便经常出入读书人常聚会的“青山楼”去,也以读书人的身份和他们交谈,意在了解此届学子的品行思想。

自上次去过栖霞山后,傅彦行也生了时常微服出巡的想法。今日便纡尊降贵,换上朴素的衣袍,装了一回读书人。

傅彦行问黄鸿之,“今日见的几个年轻人,你觉得如何?”

黄鸿之道,“大多数人不过尔尔,但有两个人臣觉得是好苗子,若能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多加培养,往后可往内阁送。”

他与傅彦行有师徒之谊,此间又无旁人,说话便随意些。

傅彦行道,“此事需得你多加监督。”

没有哪一届春闱能做到完全公平,很多有真实才干的人反可能无法取得好成绩,此次会试黄鸿之别出心裁,与他提出不少好政策,就等真正实施下来以观后效了。

黄鸿之退下时已过亥时,傅彦行匆匆沐浴完,却见霍青已在寝殿外候着了,才想起他方才将他召回来,议事将人忘记了。

“今日如何?”他沉声问道。

“萧姑娘今日未出门,只收了一封信,”见傅彦行目光浮浮沉沉望着他,他又道,“是濮阳霍家传来的,属下便未去探查内容。”

傅彦行未说话,霍青便静静退下了。

殿外明月高华,温凉的月色流光潋滟,他青竹似也挺直的背影镀在温柔的夜色里,亮烈而执着。

他是真的对那小姑娘上心了。

第40章 心意

这样的情感也是头一遭,傅彦行很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不会的东西学着便会了。

他到紫檀金雕御案边坐了, 陷入沉思中。流安进来看了两回, 见他长指支颌, 另一手无意识的在案面上敲击,知他是有事在想,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待进来第三回时才大着胆子进言,“陛下, 夜深了。”

傅彦行若有所思,问道, “你说,十来岁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

流安一怔,想到华昭公主快过生辰了,以为陛下是在给公主准备礼物, 便到, “小姑娘们喜欢的, 无非是些首饰头面, 胭脂水粉一类的,再不然就是精致的衣裙……”

然被傅彦行蹙眉瞧着,他又意识到,以公主之尊,要什么样的胭脂水粉, 首饰头面,精致衣裙没有?他提这些确实不出彩,便道,“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奴才觉得,您不论是送她什么,她都会开心的。”

傅彦行摆手,让他别说了。

流安忽然意识到,兴许自己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陛下口中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是华昭公主。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联想到近日陛下的反常,一下福至心灵,道,“陛下问的是萧姑娘?”

傅彦行几不可闻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流安止不住地冷汗涔涔,心道陛下这是想讨萧姑娘欢心?傅彦行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着脸道,“你说。”

流安心中凄苦,他是个没根的人,又是幼时就入的宫,连关系亲近的异性都没有,又哪里知道如何讨小姑娘欢心?可陛下问话他又不得不答,便斟酌语句道,“若说旁的姑娘世家女们,您无论赐点什么,她们都会高兴的。但换成萧姑娘,奴才觉得不成。”

傅彦行抬眼觑他,瞳里似卧了两只虎,威风凛凛地,虽凌厉,却未见制止之意。

“奴才瞧着,萧姑娘似乎有些……有些怕您。”未见傅彦行动怒,他便接着道,“您和萧姑娘相识于微时,那会她面对您要从容得多,但上两回碰到,奴才觉得她似不如在濮阳时那般自在。”

“奴才斗胆,陛下想和萧姑娘如何相处?”

傅彦行沉着一张脸,没说话。

“无论如何相处,真心最重要。奴才想着,只要投其所好,萧姑娘定能感受到陛下的心意。”他把话圆回来,至于是什么样的心意,可不是他做奴才的能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