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寥无可无不可地说:“听听也好。”
苏名剑走到了凤寥身边站定,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兰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
阿兰已经梳洗过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雍若的目光在阿兰身上一扫,就注意到她的腰间多了一支竹笛。
竹笛啊……雍若心里轻笑一声。竹笛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非常适合用来传递消息。
阿兰在距离凤寥和雍若几步远的地方跪下磕头,向两人表示了感谢。
凤寥淡淡地挥了挥手:“这些谢恩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想求的是什么事?直说吧!”
阿兰又磕了个头,哀求道:“民女听说王爷要带护卫去追击流寇,想求王爷允准,让民女跟着一起去。”
“你为什么要去?”
“因为那些被流寇裹挟的人里,有看着民女长大的叔伯婶娘、兄弟姐妹,还有跟民女青梅竹马的乡邻。”阿兰含着眼泪说,“民女若跟着去,或许能劝得几个人做内应,帮助王爷剿灭流寇。”
她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凤寥默默地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平淡地说:“灭寇是朝中之事,不需要你一个民女牵涉其中,去冒那样的风险。明日,你还是跟许太医去秀山县,找你的舅舅去吧!念在相识一场,本王再送你一点嫁妆吧!”
他朝小桂子招了招手,让小桂子给了阿兰几片金叶子添妆。
小桂子就数了六片金叶子递给阿兰,约有一两半金子,大约相当于十七、八两白银,塞到了阿兰的手里。
在平民百姓之家,这可以办一副十分体面的嫁妆了。
而且凤寥给的是金叶子,十分方便携带和收藏。如果阿兰的舅舅待她不好,她也可以靠着这几片金叶子另谋出路。
阿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几片金叶子,手微微颤抖。
然后,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声音有些尖厉地大叫一声:“我不要!”
不等凤寥有所反应,她就十分慌乱地从地上跳起来,走到小桂子身边,手忙脚乱地将那几片金叶子又塞回了小桂子手里,再回到原处跪好。
“王爷,民女的娘曾经说过:无功不受禄。民女还没有一点功劳,不敢要王爷的赏赐。只求王爷让民女跟着去追击流寇!若民女能立下一点微薄的功劳,若王爷再有赏赐,民女也可拿得心安理得。”
小桂子看着手里的金叶子,吃惊地张大了嘴。
周围人大多也有些吃惊,还有隐约的赞赏。只有雍若,从头到尾十分冷静。
凤寥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又开始画圈圈,陷入了思索中。
“王爷,民女求您了!”阿兰十分着急地扯下腰间那根竹笛,捧在手上,“这根竹笛,是与民女一道长大的小武哥的,是他爹留给他的遗物。平时,小武哥都不许外人碰这根竹笛。可今日下午,民女却在他家的院子里捡到了它,民女实在很担心小武哥的安危……”
雍若看着那根竹笛,十分温和地说:“你确定这根竹笛是你小武哥的吗?”
阿兰忙道:“民女确定!”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民女和小武哥都是从小没了爹的人。心里的苦楚,彼此都明白,因而比别人更亲近些。小武哥曾经教过民女吹笛子,用的就是这根竹笛,所以这根竹笛,民女再不会认错的。”
她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贴在了地面上:“求王爷让民女跟着去吧!”
凤寥摇了摇头,神色冷淡地说:“你不必再说了。此事绝无可能。退下吧!”
阿兰不敢再说,神情黯然地磕了个头。
她正要站起来时,却又跪下了,对雍若说:“夫人,民女今夜能不能跟着花柔姐姐睡?”
雍若心想:见凤寥不留情面,就来求自己了?倒是很会见风使舵。
“你为什么要跟花柔睡?照规矩,咱们住的院子,生人是不能进来住的。”她十分和气地说。
阿兰黯然道:“美女的娘已经入土为安,民女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有些害怕。求夫人可怜可怜民女吧!”
说着又磕头。
雍若笑道:“外面还有很多护卫呢!这里又是你的家乡,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是到护卫们安排好的地方住吧!”
阿兰有些扭捏地说:“夫人,外面那些护卫都是男人!民女若跟他们混在一处过一夜,怕是名节有亏,将来哪还有脸面嫁人?到时候走投无路,民女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放心吧!那些护卫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民女当然知道。只是人言可畏,不得不注意行止。”
“我们都会回京,不会有谁跑到你舅舅家、你夫家去搬弄是非。只要你自己不说出真相,怕什么人言可畏?”
阿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人有所不知。民女有个爱说梦话的坏毛病,怕的是自己将来说漏了嘴。”
雍若继续好脾气地说:“这倒是个麻烦……只是,前几日也是这般过来的,怎不见你前几日忌讳这个?”
“前几日露宿荒郊野外,大家都在一处,也算不上民女和男人混在一起。”
雍若默了默,长长地叹息一声:“既然这样,你就到厨房里去睡一夜吧!事先做好准备,夜里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要出门,免得闹出什么误会,被护卫当刺客处置了。”
阿兰满脸惊喜,大声道:“多谢夫人!”
苏名剑有一点着急地说:“夫人,万万不可!”
雍若歉意地朝他说:“我知道这会给苏大人添麻烦,可阿兰实在可怜,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苏大人吩咐手下,好好守着厨房门就是了。”
苏名剑不便再直接反驳她,就看着凤寥摇了摇头:“王爷,此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