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在候车大厅睡了一晚上,没休息好,第二天身体有些疲乏。王胖子妈她们更是累,一大早就回家去补觉了。
反观戈渊同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候车大厅的摊子交出去了,不用干活,叶婉清索性在戈悦的小床上补了一觉。戈渊出门了,还有戈悦一群小孩儿在院子里玩,倒是也不怕人说闲话。
等叶婉清休息好,已经是正午了。
她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见高高大大的戈渊站在树下,朝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面目很慈祥,只是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打量。
“你的房子搞定了,晚上就能搬去。”戈渊兴冲冲地走过来,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平时胡子拉渣看着有些粗野的大男人,此刻最吸引人的却是他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看着乖得很,要是身后有尾巴,一定摇成了风扇。
叶婉清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看向老人:“这位是?”
“哦,这是老钟。”
“……”叶婉清礼貌地跟老人打招呼,“钟老,您好。”
“好,好。”老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看着长大的猪崽子会拱白菜了,还拱了一颗这么水灵又灵慧的白菜,不错。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这姑娘心善身正,错不了。
对叶婉清印象很好,老钟主动提出来:“我那院子离这里不远,带你去看看?”
叶婉清惊喜点头:“嗯,谢谢您了。”
“不客气。”
这时候,叶婉清还没有多少心理准备,以为老钟的院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而已,可等她走进老钟的院子里,一下就被那清雅的布置给吸引。
无论是围墙上的爬山虎,还是墙根处用瓦盆栽种的剑兰,又或者是搭在院子一角的葡萄架和架子下面那一套古朴的石桌石凳,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雅致和野趣。
这还不算什么,等她再跟着老钟进了书房,看到书架上摆满的书,樟木箱子里一箱箱的古籍和古玩,整个人神经都麻木了。
这些……都是古董啊!
戈渊个粗人一脸无所谓,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明显对书房里的一切不感兴趣,在他心里只有小娘们儿的亲亲才能让他激动得打上一套拳。
而老钟看到叶婉清这震惊的模样,却是笑了。
“看来你是个识货的,我这些东西以后有你看着,也不怕被这个蠢东西给糟蹋了!”老钟点了点戈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叶婉清赞同地点头:“就是!他笨!”
前世她跟戈渊结婚好几年,戈渊的资产有多少从没瞒着她,可她也没听说他收藏着这么多古籍和古玩。说不定就是他不当一回事,给糟蹋了。
想想就心疼。
戈渊:“……”他做错了什么!
看完书房,叶婉清又去看了看卧室,发现上午她睡着的时候,戈渊已经把整套的床上用品和各种日用品都给她准备齐全了。
甚至,她从叶家带出来的那个小包袱,也被仔细放在衣箱里。小包袱旁边还放着几套新买的衣服,那花花绿绿的直男审美,应该也是出自戈渊的手笔。
低下头,叶婉清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的大男人真是太体贴。
看完院子出来,为了感谢老钟的帮助,叶婉清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吃饭的时候,叶婉清才知道老钟原来是一名大学考古学教授,一辈子都跟古籍和古玩打交道,又因为家资颇丰,所以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文革那几年,老钟提前得了消息,躲到清水县这个小县城来,把自己的宝贝也都带上。没想到,他太轻信人,家里有“违禁品”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被红卫兵给盯上了。
那时候,才十三岁的戈渊竟然站了出来,护着他。
戈渊提前给了他信,让他做好准备,然后带着一群红小兵当众烧了他不少书,砸了不少瓷器和铜器,又给他“狠狠”批斗了一番,甚至对外扬言看他不顺眼,以后批斗他的事都由他包圆了。
毁掉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赝品,而他实际也没吃多少苦。
就这样,戈渊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差,可却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了一些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老师也得过戈渊的保护,不至于在那段岁月里熬不过去。
“说起来也是缘分,当初我看小孩儿可怜,给了他几口饭吃,没想到他后来竟然救了我一命。”老钟呵呵一笑,“现在好了,日子好过了,他身边也有了你,我总算不用担心我死后没人管着他了。”
戈渊皱了皱眉:“少说死不死的,祸害遗千年。”
“是是是。”老钟笑得开怀。
叶婉清抿唇一笑,给光顾着吃饭的戈悦擦去脸上蹭到的饭粒,心里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情愫在慢慢的涌动。
戈渊……她的大男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每次在她以为她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身上又会冒出一些闪光点,让她觉得感动又敬佩,让她……控制不住的,更喜欢他一些。
——
叶婉清闲不住,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推着推车去了汽车站的进出站口,找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地方,继续摆摊。
没想到这里的人流量比候车大厅还要多将近一倍,除了进出汽车站的乘客之外,还有街边路过的人买上几串关东煮当零嘴,或者拎回家当菜,她的生意更好。
一天下来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忙不过来,第二天干脆给王胖子妈加了工资,带上王胖子妈一起摆摊,自己松快了很多。
这么两天下来,叶婉清回家一盘账,发现利润比之前多了二分之一,心情顿时更好了。
只是,她这好心情也就持续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