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嗪见老爷子竟然这么生气,心中十分愉悦,先前因为姜璃起的一些狼狈和恼怒尽数散去,通体的舒畅,她就知道爷爷最疼爱的只会有她一个人,对那两个人的宠爱不过是一时的罢了。
袁老太太忙拦着,站在姜璃那边替她说话,“老爷子你别生气,那孩子也是年纪小,说话毫无顾忌了些,说了就说了吧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的…”
正说着,老爷子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转过眼看向她的眼中有着难以遏制的怒气,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正说着话的袁老太太语气一顿,心中打了个突,没有了下文。
老爷子一字一句道:“他们两个不在,你们去了什么地方,正天是在监控里看到的。”
方才说的欢快的几个人脸上的笑意齐齐僵在了脸上,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正洋洋得意的他们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纷纷有些不妙的预感。
“砰!”
王老爷子猛地拍了下桌子,巨响下桌子轻颤了一下,连带着席间的几人也吓得身子猛地一颤!
“什么时候在王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有人这么着明目张胆的兴风作浪了。”
王老爷子狠辣的眼睛眯起,唇角的皱纹深刻而紧绷。
“我王子彦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没见过,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竟然也敢在我面上毫无顾忌的耍了起来!真当我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了吗!我不过是不愿相信你们竟然真的这么大胆,试探上两句,你们竟真的胆大包天的试图瞒天过海的泼着脏水。”
“很好。”随着王老爷子的怒气愈演愈烈,听清楚老爷子话的几人头都懵了起来,“还有脸坐在这里,都给我滚出来!”
就连王佩嗪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样震怒的时候,看着他们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毫无生命的蠢物一般,冷漠的可怕,她们也不敢吱声,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王佩嗪尚且有些害怕,更不要提其他几个以为姜璃告了黑状,一直在添油加醋的抹黑的几人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一直不吭声是在试探她们,姜璃竟然什么都没说,倒是她们一箩筐的把事情自己给抖露了出来!在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注视下,几人真懊恼的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狠狠的甩上几个巴掌!
几人一字排开站好,低着头颤颤巍巍的不敢吭声,老爷子一步步踱过去,视线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孙女儿脸上扫过,脸颊的咬肌动了动,没有作声。最后脚步停在了站在末尾的一对双胞胎孙子面前,两个皮实的男孩这会儿老老实实的站着,圆圆的脸白白的。
“啪!”
老爷子狠狠地一巴掌就朝着王佩丰脸上甩了过去,清脆的响声让王佩谷的身子吓得猛地一擞,王佩丰呜咽一声,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向来讨厌男孩子软弱,马上又绷紧了嘴,害怕的捂着脸。
“身为男人,做些刁钻妇人的行径!满嘴胡言,添油加醋,我再问你,在房间里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姜璃的电脑,她就生气了?”
王佩丰颤着声音,“爷爷,我,我们说的是实话,真的…”
“啪!”
老爷子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不解气,又狠狠的连甩了两巴掌,袁老太太想劝又不敢,心疼的一向老成持重的脸上都有些僵了。
“再说一遍!是不是!”
王佩丰被老爷子吓的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再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也不敢回答,害怕的求助着身边的王佩谷。
王佩谷眼见着王佩丰在身边被打,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却让他由衷的感到比王佩丰更深的恐惧来,因此老爷子冷血的眸子往他身上一转,他只以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吓破了胆的他就再也不敢犟,抖着身子倒豆子似的老老实实的把原委挑拣着讲了一遍。可即使是吓破了胆子,他也没敢说出王佩嗪当时的作态,他以后还想在王家好好的过的话,是绝对不能得罪王佩嗪的。
老爷子越听越怒,一脚朝着王佩谷身上踹了过去,王佩谷惨叫一声,壮实的身子一弯,摔倒在地。
老爷子那样子又哪里像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孙子,冷血的让人心里发慌。一种由衷的恐惧挟住了王佩嗪的心,她心跳的几乎快要蹦出来,平时的机灵讨巧在这一刻都使了作用,只敢死死的咬住嘴唇,低头不语。
王老爷子看着萎顿在地上的王佩谷,又看着捂着脸吓得忘了哭的王佩丰,瘦弱嶙峋的脸上呈现逐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何可为何不可为,莫不是我这一阵子病着,这家里头松散了起来,竟然就叫你们忘了?都给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却是你们触犯一下都不能够的,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清楚,一个个给我守好了自己的本分!脸,我给你们,你们有,不给你们,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想在王家给我安安生生的立足,如果还想冠有“王”姓,就都给我老实些。我让你们出来是给姜堰和姜璃作伴的,任是再敢有一点的冒犯和冲撞,就给我当心着些,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两个就在这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
转而看向噤若寒蝉的其余几个包括王佩嗪在内的女孩子,“你们就在这儿给看着,什么时候姜璃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再起来,都一起给我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给姜璃道个歉,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饭也不吃了,警告的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心疼着的袁老太太,袁老太太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不住的抹着眼泪,“你回去吧。”
说完在马叔的搀扶下,冷冷的又扫了她们一眼,才转身离去。老爷子一直以治家严谨狠辣著称,可那是早些年了,经过了这么久,袁老太太是知道的,可这一辈的小辈们还从没有机会见识过老爷子护着哪位的时候会这样的毫不留情。
没有参与到今晚的事情当中的几个小辈咽了咽口水,都有些后怕,王佩嗪脸上的已经屈辱的涨红成一片了。老爷子刚才的一番做派赤,裸,裸将她打回了原型,虽然没有当面斥责她,但那样子又哪里还有平时对她一分的疼爱,话里话外间都是对那个野种毫无遮拦的袒护和偏爱!
更何况,她竟然还要留在这里跟着这些人一起等着跟姜璃去道歉!
这落在一众为王佩嗪马首是瞻的同辈人眼中,是彻底的将她从神坛上拉了下来,王佩嗪又气又囧,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怕自己落的更加丢脸,也不敢落下来,憋得鼻子十分酸涩。
袁老太太面上不显,却气的手都是擞的,巨大的屈辱感萦绕心间,竟然还是这样,竟然总是这样!四十年多年了!整整四十多年过去,她忍辱负重的斗过了多少个以为自己能够成功上位的女人,却始终都赢不过那个人吗!她都死了那么久了,她的女儿也被她想方设法的逼走异乡!
她受人敬仰,以王家女主人的姿态久居高位这么久,她的儿子是这一代中最受器重的,她的孙女在王家受尽宠爱!她竟然还是斗不过那个早就死了的女人吗!老爷子下手那么狠,和当年王英在世的时候对那些子女的手段如出一辙,什么道理、是非统统不在他眼里,这样的感觉,让袁老太太心口发沉,让她恨不得,立时便毁掉那两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姜璃和姜堰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人困马乏的几个人在马叔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道了歉,尤其是跪了一晚上的王佩丰和王佩谷兄弟两人,心里委屈的不像样子,身上又疼的厉害,边道歉边趁马叔不注意恶狠狠地额瞪着姜璃。
姜堰在一边看着,冷漠的脸上满是厌倦。
姜璃听了两句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对着马叔歉意道:“给外公转告一声,都是小事,真的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晚上是有了急事,所以才没能赶到的,不知道竟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几位也不用道歉了,不早了,都快散了休息吧。”
王佩嗪出奇的沉默,姜璃话一落,她就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其他几个还有些畏惧,看着马叔,马叔知道姜璃小姐这是不耐烦应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没再多做阻拦,剩下的几个人也就迅速的鱼贯而散了。
马叔又安慰了姜璃一会儿,见她当真是没有在意,逐渐放下心来,看着两人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那么晚了才回来?”
姜堰说,“是竞石上的一些小事,规则临时有了改变,没什么事的,马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是外公的七十一岁大寿,约莫着您可还要早起呢。”
姜璃心中暗叹,的确是一点小事,只是这小事对姜堰的冲击远不如对她的冲击来的大些。竞石的规则变了,传承了那么多年的单人赛,这一季不知道为什么竟成了团体赛。
可关键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老爷子的寿宴安排在了晚上,知道两位外孙这次来m市是有着正事的,因此老爷子并没有让两人白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硬赶着两人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是要提前去抽签决定团体赛的队友身份,姜璃和姜堰没敢耽误,收拾了一番也就去了。
等下午两人忙完了回来的时候,王家早已经布置一新,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最深处,到处都贴着错落有致的大大小小的寿字。
这次的寿宴本该是让王远山负责的,但早先袁老太太讨了个巧,说老爷子大病初愈,应该喜气洋洋一番,不如把事情交到几个小一辈的孩子手里,再由几个长辈掌眼协助着布置,还能给家里家外添上些生气,老爷子应了下来。
因此姜璃和姜堰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王佩嗪前呼后拥的带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行各种布置。王佩嗪本来因为昨天的事情心中憋闷的厉害,今天大展身手了一天心中的难受被冲淡了许多。但姜璃一出现,连余光都吝惜给这些漂亮的布置,边走边跟姜堰在小声的说着话,活像他们这么大一群人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