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姐,不好意思,我儿子赖床起晚了,耽搁了。”来人姓方,是个生意人,三十不到,身家颇丰,算是婚嫁市场上的抢手货,用介绍人的话说就是金龟婿。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离过婚,有个三岁大的儿子。
丁幼禾点头,“没事,我早上没有约顾客。”
方秋听了,微笑:“我听说了,丁小姐开了家刺青店,而且在行业里还非常有名气。”
“方先生过赞了。”
丁幼禾答得很斯文,刚说完,就听见邻桌嘬着清咖的男人低笑了声。
……见鬼。
丁幼禾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和面前的青年才俊交谈,“您儿子上幼儿园了吗?”
“没有,我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什么都会教比幼儿园好得多。”方秋笑容得体,“你知道的,现在幼儿园良莠不齐,我们不能拿孩子的成长当儿戏。”
丁幼禾颔首,不置可否。
“而且,我希望将来丁小姐能帮着照顾小宝,”方秋笑笑,“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能继续开店,只不过家里不缺钱,开店可以只当成玩票,不耽误照顾孩子就行。”
丁幼禾余光瞥见邻桌的人已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她深呼吸,微笑:“孩子将来会上学,大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上学之后也不能不管,必须全身心给与照顾才能保证孩子身心健康,”方秋说话听起来客气,可你仔细去听就能发现其中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所以,我只打算要一个孩子。”
丁幼禾心中隐隐不快。
“将来我们在一起,要麻烦丁小姐服用一下药物,或者上个环,”方秋说,“我只想要一个继承人,所以我们需要避孕——我不习惯用套。”
丁幼禾呵地笑出声。
她觉得匪夷所思极了,这才跟哪?就谈到要她口服避孕药,因为他只想要一个孩子继承皇位?搞笑呢?
方秋不悦,“丁小姐,你笑什么?”
丁幼禾看向对方斯文的脸,那副“给你面子才见你、你居然还敢冷笑”的神色,觉得喉头就像梗着口恶气,不吐不快,正想开口,一道人影覆在他们的桌上。
大手从丁幼禾手中取过咖啡杯,轻轻放在桌面,然后反手握住她发烫的掌心,将人带得站起。
方秋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一张英俊淡漠的脸,衣着价格不菲,“你好,你是?”
对方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眉间微蹙,眼里仿佛只有丁幼禾一人,“肚子里有宝宝不可以喝咖啡,这点道理都不知道?跟我回家喝牛奶,乖。”语气之柔,像对着掌心的小公主,与身上的凛冽之气格格不入。
说完,牵着她的手,虚扶着她纤细的腰,扬长而去。
留下方秋一脸懵逼,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怀孕了!
丁幼禾不想跟那位方先生多话,所以由着元染把自己带出咖啡厅,直到被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眼睁睁看着他不疾不徐地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上车,侧身替她拉过安全带扣好。
“谢了,”丁幼禾没多少诚意地说,“不过下次,麻烦坐远一点,我不习惯被人围观相亲。”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言不发,一脚油门。
车快速地驶离车位,飞驰上路。
丁幼禾手在膝头攥紧,接着说:“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谢谢。”
车一个急刹。
她不由往前一冲,侧头看他,“你干嘛!”
却见纤细的银矿眼镜后,那双狭长的眼蒙着层薄怒,“你就这么急着嫁人?是个有钱人就行,就算被人那么贬低都无所谓?我也有钱,你跟我不行么?”
丁幼禾惊魂甫定,半晌才听明白他说什么,顿时失笑,“跟你?”
“嗯,跟我。”元染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侧身凝着她的眼睛,“跟他们行,跟我怎么不行。”
“跟你不一样。”丁幼禾轻笑。
元染被她那个笑攫去了目光,“……怎么不一样?”
丁幼禾嘴角翘起,“跟你,只走肾。”
不等元染反应,她已自顾笑起来,眉眼弯弯,没心没肺地样子,“不会当真了吧?我跟别人也走肾,你真没什么不一样。”
眼瞅着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深,丁幼禾心知见好该收,连忙解开安全带,转身想逃。
手被擒住了,按在安全带卡扣上。
“话说清楚。”男人声音暗哑。
丁幼禾笑吟吟地看着他,“话都说这份上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呀?难不成夸一夸陈先生技术好,改天再约一发?”
说完,她自己臊了一下,眼神躲闪——她到底在干嘛qaq
“我走了,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丁幼禾将手从他微凉的掌心抽走,“不是所有419都会以领证收尾的。”
“419?”
“for one night,这都不懂,老土。”不等驾驶座上的男人反应,她已拉开车门,灵巧地跳下车,不忘微微躬身道谢,“多谢送我这一程,陈先生。”
三个字,生生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优雅转身,将豪车和男人统统丢在身后,姿态优雅,对得起夙夜演练。
被她留在身后的男人眼神如暴雨来临前的乌云压顶,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