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盛夏时节裹着一身黑斗篷,手上提着蛇皮袋,额前还有几缕长长的黄毛,行为鬼祟,整个一叛逆期的中二少年。

伍珊怎么可能有这种男朋友?

所以司陆的第一反应是:伍珊一定是被什么社会哥给缠上了。

于是司陆板着张脸,声音冰冷,语带警告:“请立刻离开这里。”

“哎哟嘿,你这是替谁下逐客令呢?”宫春叉着腰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撞了一下司陆的肩,“我可是正牌男友!”

“正牌你个头!”伍珊在这时从屋里两步冲了出来,直接给了宫春兜头一个暴栗。

宫春瞬间正宫气势全无,捂着额头惨叫:“伍珊你竟然打我?枉我还给你带了一堆我族中的土特产!”

他不提特产还好,提了特产反而又收到了伍珊两个更加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暴栗:“带你个头!”

——因为伍珊清楚地知道,宫春来自小黄族,小电影的那个黄,所以他能带的土特产嘛……

伍珊沉着脸威胁道:“你不立刻把这些东西弄走,别怪我不让你进家门!”

宫春委屈地撇了撇嘴,只好一边往楼梯间拖他的蛇皮袋一边嘟哝了两句:“你好歹也是个新时代青年,怎么跟老古董一样谈性色变?怪不得这么多年还不开窍……”

说着说着他悲从心来,垂下眼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哀怨道:“寄人篱下就是命苦诶,也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离家出走的,现在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伍珊:“……”

是的,她有两个好朋友,都是个顶个的戏精。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分分钟开启自己的小剧场。

而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会儿必须要给戏精春一个机会表演完毕,否则之后定会被他烦到分分钟想遁入空门。

司陆站在伍珊边上一直没说话。

比起他们两人刚刚生疏的相处,伍珊和小黄毛的言行举止实在是过于熟稔,即使不是男女朋友,也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样明显的对比之下,司陆的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丝不悦,但又很快被自己压下,他面无表情地问伍珊道:“你朋友?”

伍珊已经没眼再看戏精春,叹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承认:“对,是我朋友。”

司陆的声调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朋友挺多。”

——上次在小巷里搂搂抱抱的那个也是朋友。

伍珊:“一般一般。”

——都不是太正常的朋友,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要。

司陆又问:“他要住你家?”

伍珊顺着宫春给自己编的悲惨故事道:“嗯,他离家出走,无处可去,显然我只能暂时收留他了。”

伍珊以为司陆是对这身奇葩装扮的宫春有偏见,便解释道:“你放心,我这朋友看起来吊儿郎当一些,但其实不是什么坏人,我们认识许多年了,知根知底的……”

哦,还是青梅竹马。

司陆的声音很淡,突然间听起来像是从云端飘来的那样高冷又遥远:“你能收留他一时,不能收留他一世。”

伍珊摊手道:“能一时应急也好,毕竟是朋友嘛,我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

司陆皱了一下眉:“他没有别的朋友?”

伍珊轻描淡写道:“别的朋友家哪有我家方便。”

司陆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别的朋友家有家长,只有她是一人独居,所以更方便收容朋友。

司陆突然偏头看了伍珊一眼,眼底有晦涩难辨的光芒闪过,他不再说话了。

但伍珊已经莫名地觉着气氛似乎有些诡异。只是自始至终,司陆的语气都平平淡淡的,和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后伍珊只好把这诡异的气氛归因于——

“你今天的话似乎比平时长。”伍珊盯着司陆多看了两眼,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是吗?”

伍珊笑了:“现在这个长度才是正常的嘛。”

司陆:“……”

司陆最后走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已经看出来这伍珊和宫春确实只是朋友关系。

但另一方面,毕竟他们俩接下来是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所以司陆的心里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咬了口还未成熟的青柿,又像是吃了个不太红艳的山楂,莫名又复杂。

……

第二日。

伍珊精神抖擞地准时到校,迎来了同学们一波关切的嘘寒问暖。她当即替两个女同学拧开矿泉水瓶瓶盖,力证自己已然痊愈。

然后伍珊穿过一片日常鸡飞狗跳区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小书包。

司陆恰在此时抬头,不偏不倚地和她对视一眼,略一颔首以示问好,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宫春的事,像是那个夜晚的微甜与微酸都被尽数深埋,等待着时光的流转,岁月的力量,将其一点一点地珍藏与发酵。

伍珊坐在座位上将自己的课本摆得整整齐齐,听着隔壁的体委和物理课代表日常插科打诨。

体委懒洋洋地翻过一页单词表:“cosy,cosy,cosy……”

同桌物理课代表随口一问:“什么意思?”

体委:“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