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果然是个好官?”魏霸问道。
夏侯懋嗫嚅了片刻,胀红了脸,点头道:“他的确是个好官。”
“据守建章宫,坚决不肯投降,也是他的主意吧?”
夏侯懋大吃一惊,脸色顿时煞白。
魏霸笑笑:“都督,真是难为你了。据城而守吧,公主可能因此丧了姓命,不守吧,又丢了长安。现在你忍辱投降,保全公主任命,又让颜斐据守建章宫,可谓是一举两得。都督,你还真是英明啊。”
夏侯懋汗如雨下,两腿发颤。
魏霸也不理他,转身看向远处的井干楼,沉默片刻,寒声道:“既然他不肯降,那我只好成全他的忠义。来人,传我的命令,开始攻击,目标:井干楼。”
“喏。”令旗兵大声应诺,跑到栏杆边,挥动彩旗。
夏侯懋不敢动,那些关中豪强们却不由自主的涌到栏杆边,看向远处的井干楼。井干楼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用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到,魏霸这是想干什么?他是想用霹雳车来砸井干楼吗?霹雳车的射程、倒是有二百步左右,有可能打得到,问题是这么远,他能保证打得准?
就在关中豪强们的目光中,城墙上的十架霹雳车在都尉的指挥下,开始试射,随着一声怒吼,砲手砸开了铁销,沉重的配重厢往下一沉,长长的梢杆猛的转了起来,将一枚约重三十斤的石弹抛上了天空。
石弹呼啸着扑向远处的井干楼,在井干楼的右侧一丈处掠过,砸中了三百步左右的一间建筑。石弹消失不见,那间建筑猛烈的晃动了一下,轰的一声巨响,屋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烟尘涌起,笼罩在建筑的上方,也笼罩在关中豪强们的心头。
三百步的距离,还能有这样的威力,就算准头差一点,也够惊人了。如果十架、百架这样的霹雳车齐射,那还有什么样的城堡能够幸免?
就在关中豪强们心惊肉跳的时候,城墙的砲手们大声吼叫着,调整了霹雳车的方向,再一次发出了石弹。
这一次,石弹准备的击中了井干楼。石弹没入井干楼上,在楼壁上留下一个大洞。
城墙上的砲手们欢呼起来,都尉发出了命令,其余九架霹雳车也开始咆哮,一颗颗沉重的石弹连续不断的向井干楼飞去,最初几发还有些偏离,三四发之后,命令率高达五成。
石弹接二连三的砸向井干楼,在连续不断的轰击下,井干楼的破损越来越大,渐渐的摇晃起来。原本在井干楼上指挥的颜斐已经不见了,是被砸死了,还是在逃跑,谁也说不清。只不过看着每被砸中一次,就出现一个大洞的井干楼,谁也不能保证他能活着离开。
井干楼遭到重创的景象不仅落在关中豪强们的眼中,也落在那些留守建章宫的曹魏士卒的眼中。他们仰起头,看着一颗颗石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如群蝗般飞向井干楼,经历了三百年风雨依然结实的井干楼在这些石弹的轰击下如同一堆烂木头一样消解,慢慢的倾覆,最后轰然倒下,不禁骇然变色。
这些曾经征战多年的曹魏士卒对霹雳车并不陌生,前几天还见识了这些霹雳车砸断连接建章宫、未央宫复道的那惊人一幕,自以为对蜀汉军的霹雳车已经有所了解,可是今天的这一幕还是让他们惊骇不已。与上一次的霹雳车相比,今天蜀汉军展示出的霹雳车射程更远,准确姓更高,井干楼的倾塌便是最直接的证明。
建章宫内的曹魏士卒惊恐不已,城楼上的关中豪强心惊肉跳,他们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魏霸的那些话。魏霸当时说,他其实并不希望夏侯懋投降,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向他们展示他的实力。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魏霸在说大话,是想吓唬他们,可是今天,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又有谁还能说魏霸只是想吓吓他们?
他不是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警告。正如他所说,在座的关中豪强没有一家能有建章宫这么坚实的城墙,也没有一家能顶得住魏霸的攻击。惹怒他,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