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心里哀叹,脸上却不露出半丝意外。倒不是他有城府,而是他对马谡原本就有这样的印象。这些话从马谡的嘴里说出来,那简直是再自然不过了。
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看着马谡修改了几条规则之后,双方开始推演。马谡当然是代表丞相,赵广和麋威代表曹魏,而魏霸却连参加的兴趣也没有。在他看来,这几条规则一修改,推演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游戏,一个意银的游戏。推演虽然不能代表事实,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却是一些不可抗因素的集合,如果连这些很客观的因素都不肯承认,推演也就失去了参考的意义。
不出魏霸所料,不怎么通晓军事的麋威迅速认输,而之前执曹魏保持全胜记录的赵广这次也是全军覆没,连战五局,无一胜绩。
“子玉没有兴趣来手谈一局?”马谡摆弄着手里的小旗,似笑非笑的看着魏霸。
魏霸摇摇头:“马参军果然是高人,仲德都没机会,我就更不行了。”
马谡想了想,转头看了赵广和麋威一眼。赵麋二人连忙起身告辞,顺手带上了门。等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马谡这才放下手中的小旗,缓缓的抬起头:“子玉,我这次赶到安阳来,就是因为你的那封急报。收到你的急报,丞相不顾一夜未眠,立刻召集我们几个议事。他对你的这个推演游戏非常赞赏。”
魏霸淡淡的说道:“能得丞相赞赏,真是愧不敢当。”
马谡见魏霸嘴上说得漂亮,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知道他根本没当回事。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就连杨仪都说,如果仅从计算的角度来看,你的推演非常有参考价值,可以对计划安排可以起到非常大的帮助。”
魏霸看着马谡,他虽然不是权谋高手,却也知道说在前面的好话大部分都不是正题,只有“但是”后面的话,才是真正要说的话。
“但是,游戏就是游戏,规则是人订的。规则一改,游戏的结果就会大相径庭。你说是不是?”
魏霸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这句话听起来有道理,其实非常没道理。他制订规则时是尽可能的客观,着重于那些不可能轻易变动的因素,而马谡修改规则却是一种随意,一种自我为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当然了,你初次上阵,能有这样的心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来安阳的目的,一方面是纠正一些你们的不足之处,另一方面,却是代表丞相来表彰你的努力。”马谡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诸葛亮的手书,推到魏霸面前。魏霸耸然动容,连忙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丞相曰理万机,还亲自给我答复,我真是……”
马谡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着魏霸激动的脸,又说道:“除了亲笔信之后,还有一些不能落到纸上的话,丞相要我亲口告诉你。这些话,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你知道吗?”
“我……我怕我担当不起。”魏霸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魏霸的激动,马谡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摆摆手,笑道:“既然丞相说可以告诉你,那你就担当得起来。子玉,丞相对你期望甚高,你一定要戒骄戒躁,虚心踏实,莫被一时的利害蒙弊本心。正如丞相所说,宁静方可致远,澹泊方可明志。”
“喏。”
“第一件事:就是丞相现在需要一场胜利,不管这个胜利是大还是小,但必须是胜利,容不得半点疏忽。”
魏霸心头一激零,突然想起张夫人的那句话,心道夫人真是英明,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丞相的心思。当真是她的位置代入感更强,能将心比心吗?
“第二件事……”马谡盯着魏霸的眼睛:“丞相之所以否决子午谷计划,不仅仅是因为子午谷计划风险太大,成功的可能姓极低,而是因为即使子午谷计划侥幸成功,我们依然无法占据关中,相反,我们会失去对益州的控制。关中虽好,却不是我们一口能吞得下的。兴复汉室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们只能循序渐近,而不能好大喜功,奢望毕其功于一役。”
魏霸眉头一紧,沉默片刻后,他问道:“这是从何说起?”——————呃,自动发布失误,迟了一会,请诸位海涵。